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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约而同地仰头看向从房檐上汇集流下的雨柱,映着云层后隐现的微茫日光反射出令人迷醉的晶莹光泽。
若没有接下来的事,这也称得上是梅公子和初九道长最为浪漫的一次约会;有了接下来的事,这便成了两人最虎头蛇尾、令人扼腕的约会。
眼前行过一辆马车,车轮在他俩身前的水滩里激起一阵巨大的水瀑,溅了两人满身。梅公子正待要发作,就见有人掀开车帘子,顶着一把黄灿灿的油纸伞,对他们露出了贱兮兮的笑容。叶檀心道:“哟!二位好兴致,这是在赏雨哪?”
梅公子冷哼一声。
叶檀心目光转到他俩身上,啧啧道:“你们这是做过什么了?怎生如此狼狈?”
梅公子本以为这样就已经足够丢人,谁知车内又传来一个声音,正是李双寒:“叶兄,你先别说了,得让梅兄和初兄先进来才是。”接着又从车内伸出他那张皱巴巴的文人脸。
叶檀心拍额道:“我倒忘了。快进来快进来。”
车夫撑伞将他俩接到车上,梅公子走在前面,刚伸进去一个头,立即被吓得转身要走。初九拦住他,欲问他发生何事,然而,越过梅公子初九看到角落里坐着的曲断就立刻理解了梅尧君。
他们终究还是被劝回了马车。六人相对,车内的空间因而显得狭窄。不出所料曲断又对两人大加嘲讽了一番。
李双寒问道:“初兄,众人可都安好?”
初九知道他问的是客栈走水一事,道:“当时地窖内尚有两人,如今下落不明;其余的或受了些轻伤,好在性命无恙。”
叶檀心问:“火是如何起的?我听了些传闻,说是转眼之间,整间客栈都陷入火海了。”
初九点头,“确实如此。那时我们正在客房内休息,见走廊内火光闪烁,不过迟疑了片刻,火就烧破窗纸漫进来了。”
“那你又是如何逃出升天的?”
初九笑答:“自然翻窗户跳出去的。”他接着道,“后来,同门三三两联均破窗而出,客栈老板及小厮也因此获救。幸而清微观历来是要教授轻功的,不然遇到这般祸事,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檀心道:“无事就好。幸好道长你无恙,不然梅公子也该不知如何是好了。”
梅公子干咳一声,岔开话题:“我看这火有几分莫名其妙,恐怕是有人作祟。”
“若真有人纵火,大约是冲着清微观而来。但清微观多年来不涉足红尘中事,独善其身,哪里有被人纵火报复的道理?”初九道。
“这可说不定,”叶檀心道,“或许道长君子之心坦坦荡荡,却有小人暗怀鬼胎。”
李双寒道:“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现今情形不明,与其杞人忧天,不如静观其变。”
初九附议:“李兄说的在理。”
李双寒受他夸奖,羞赧地低下头,搓了搓手,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不妨直说。”
李双寒又沉默片刻,才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与初兄阔别大半年,半年间双寒度日如年,真不知是过了多少载春秋……”
其余人一致打断他:讲重点!
李双寒瑟缩地贴上车壁,战战兢兢道:“双寒安排了一桌酒宴以叙前欢,是今日戌时,承望诸位好友惠临。”
有饭可蹭初九当然是来者不拒,满口答应下来。
叶檀心问:“是在何处?”
李双寒脸上的红色又加深了一层,他支吾道:“就是……我们昨夜去的那家酒馆。”
当夜席间,李双寒坚持不懈持之以恒风雨无阻废寝忘食屡败屡战地对老板娘眉目传情,把桌上这群贵客都抛诸脑后,而老板娘对他的殷勤视若无睹,娴熟得体地为他们上菜,自始至终不曾多看李双寒一眼。饶是李双寒内心坚不可摧,此时也不免若有所失,想到他情窦初开,摇摇欲坠地张开蚌壳,就遇到个冷面冷心人,哪怕他里面藏着个蚕豆大的珍珠,也不愿多看一眼……李双寒失落得无以复加。
初九怕他想不开去以头抢地血溅五步,便拍肩安慰他道:“积土成山,积水成渊。你若是锲而不舍,终有一日能打动老板娘之芳心。若想急功近利,也并不是没有办法,我前些日子听师兄们说起,某种道法能成就凡间姻缘,不如……”
梅尧君在一旁听他胡言乱语,忍不住伸手去敲他脑袋,道:“初九道长又来装神弄鬼!”
照理说初九道长攀上了高枝,实不再需要借行这种荒唐之事来维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