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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在焉的样子,隐隐有些怒气,却不发作,只提高声量道:“毛头小子,本座自然不会自降格调、亲自前去,但又不能不去,那便先观察他有什么动向,再择个日子,由春秋你代我去罢。”
洗春秋心急如焚,立即点头答应下来,又试探着问江白道:“属下听闻有匠人专司补瓷器的,不如去问问看它能否再拼补回去?”
江白已是不耐,道:“即便能拼补完整,但拼补得再好,也总归要留下瑕疵,何必白费这些力气?你该做的,是准备应付梅家小公子。若当日会面出了岔子,那你当真是白在本座身边这么多年岁。”
洗春秋被江白一席狠话说得心如刀绞,却始终放不下那方笔洗,咬了咬牙,道:“宫主放心,属下便纵是拼却性命也绝不负宫主厚爱,只是还请宫主允许属下找匠人修补这只笔洗。”
江白看到那只笔洗,又想起十几年前伴随左右谨小慎微的洗春秋,心一软,道:“一个小物件也值得你如此?罢了罢了,随你去罢。”
洗春秋如蒙大赦,喜不自禁道:“多谢宫主。”
多方打听下之下,洗春秋总算探得一位善修补瓷器的匠人,当日便启程前去。
去时已是日暮时分。长安城中广值梨树,晚春时节,梨花早已落尽了,枝上发满新叶,将密而未密的样子,甚是青翠可喜。夹道的商铺正纷纷地插上门板,沿途叫卖的小贩担着空挑子,也各自回家去了。洗春秋便加快脚步,希望能抢在匠人关门前到达。
他行得仓促,不曾留意周围,不提防有手轻轻搭上他肩膀。洗春秋一惊,反手便是一掌,然而掌劲却被人柔和地化解,定睛一看,竟是谢纯玉。
他方才出手便攻,那料得到来人是谢纯玉。洗春秋登时没了主张,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处,仿佛是小时候做坏事被人抓了包,正欲出言问候,却被谢纯玉抢了先。
“上次与兄台匆匆一别,已过了数月,不知兄台是否已忘了区区在下,贸然打搅,实属唐突了。”谢纯玉说话时是微笑的,脸上丝毫没有见怪的意思。
洗春秋竭力挤出笑,道:“刚才是我心中焦急,又没看清,误出了手。你……可曾有被伤到?”
谢纯玉摇头,又问:“纯玉见兄台行色匆匆,可是有急事?”
洗春秋面有难色,一来他迫切地想要见到匠人补好笔洗,一来好不容易遇上至亲的小弟,心中自然是十分不舍,只盼着能多看几眼,下次见面又不知是何年何月,哪里愿意即刻分离?
谢纯玉察言观色,了然笑道:“既然兄台有急事,纯玉不敢耽搁,我们下次再叙不迟。”
“可……”洗春秋迟疑道。
谢纯玉止住他的话头,道:“实不相瞒,不止兄台有急事,纯玉也正有事待办,只怕今日不能奉陪了。”
洗春秋有些失落,又有些宽慰,道:“既然如此,那若有缘,下次再聚。”
谢纯玉点头,款款道:“人海茫茫,而兄台与纯玉两次不期而遇,想来是有些命定的机缘,来日定可再见。”
洗春秋心想,血脉牵连,本就是至上的缘分了,上苍让他们失散多年后重逢,大约是在做出安排,让他们能再续兄弟之情,不如静看命理分明罢。
于是与谢纯玉拱手道过别,再彼此转身,错肩而过,各行其道。
洗春秋抵达之时,匠人正在收拾铺面,将要关门离去。
他心道一句幸好,连忙两步进入铺中,道:“师傅且慢。”
匠人抬眼,问道:“公子何事?”
“我这里有一方笔洗,前日里摔碎了,您看看补不补得了?”
“且拿来我看看。”匠人道。
洗春秋将夹在肋边的木盒取下,揭开盒盖,盒内铺了厚厚几层绒布,瓷片又分别用绒布各自包好,果真是极为小心了。洗春秋倒不知自己因这方笔洗而得名,若知道了,恐怕又是一番心疼。他对此物如此备极珍爱,完全是因为江白喜爱它。纵是表面漠不关心,江白摔了它,若说心中毫不可惜,无疑是荒谬的。洗春秋最见不得江白有一分一毫的失落,哪怕江白只是鹅毛一般轻巧的情绪,放到洗春秋心上,也赫然是巍巍泰山。
匠人对着夕阳,细细查看着每一块碎片。
洗春秋一边密察他神色,一边殷勤道:“可要些灯光?若是这里太暗,我去街上买只蜡烛来。”
匠人道:“不用不用,我已看了一遍。”
“如何?”洗春秋忙问。
“修得了,修得了。公子你不必如此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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