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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哪里肯让他躲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梅尧君抱住,趴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梅尧君试着推开他,自然是推不开。他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是湿透的,被初九这么一抱,湿衣就紧紧贴在他身上,非常不适。他生硬地说:“这位仁兄,可以行个方便放开我么?”
初九顿时不哭了,眨了眨眼,但还是没把梅尧君放开。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又继续哭起来。
梅尧君见他哭个没完,心里烦闷,而且他并不习惯与人这么亲昵,尤其这还是个陌生人——被陌生人抱着哭,简直就是双重折磨。他心里直打鼓,嘴里也轻声嘀咕。他原本相劝初九“兄台,男女授受不亲”,但想了想,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又想劝他“兄台,有什么难过的不妨与我说说,哭有何用”,但初九哭得全情投入,想来是听不进他劝的。所以他干脆不说话,板起一张脸,听天由命,希望这人能够自觉失态、良心发现,放过他。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初九终于哭完了,在他身上蹭干净鼻涕眼泪,抬头对他傻笑。
梅尧君甚是恐慌,他想,自己该不是遇上疯子了吧?如此一来,又对这个陌生人生出复杂的同情。想唤回这人的理智,于是他再次问他:“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你又是谁?”
初九想了想,告诉他:“我是你弟弟。我们误闯进了这山里,迷了路。”
梅尧君喜当哥,更加恐慌,心说我哪里冒出来这么个弟弟。又往细里想,自己姓甚名谁、从何处来、往何处去,更是一片空白。他想得冷汗直冒,心里一阵阵地发慌。环顾四周,是黑影幢幢的深山老林,唯一能倚靠的竟然只有这个疯子弟弟。他怕这个便宜弟弟得寸进尺,只好装出不痛快的神色,问:“你真是我弟弟?”
初九点头,笃定道:“自然。”
梅尧君尚有疑惑,又不愿告诉这人他什么也不记得,一脸肃然地站起身,拍拍根本拍不平整的衣襟,清了清嗓子:“为今之计,还是先离开这里再作打算。”
初九又是点头,附和道:“梅……哥哥此言有理。”
梅尧君见他还算听话,心里稍微安慰了一点,略略感到些快活,便柔声道:“起来,我们找路出去。”
初九扶着树站起来,眼前发黑,差点没站稳,但没让梅尧君看出来。
梅尧君头也不回地向山上走去,初九跟在后面,忍不住问他:“哥,你往哪里走?”
梅尧君不解道:“自然是出去。”
没想到他的路痴未能有所好转,初九觉得又痛苦又甜蜜,几步跟上去拉住梅尧君的手臂,把他带着转了个身,说:“下山的路是往这边。”
梅尧君红了红脸,但他继承了以前的厚脸皮,红也红不到面上来,嗔怪初九道:“你明明知道下山往这头走,怎么不告诉我?”
初九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们这就出去。”他受了伤,脚步虚浮,有意无意地把自己挂在梅尧君身上。
梅尧君还是不自在,问道:“为何要与我抱得这般紧。”
听见这话,初九有些难过,眼泪差点涌出又给他憋了回去。初九抬头看着他,笑道:“我们是兄弟,本该如此。”他心里想的却是:他要和梅尧君能抱在一起多久,就抱在一起多久,再也不要分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虚情假意
宁泽川少年时在清遐谷药神门下学医,很多年以后,他的同修或早或晚地闻名遐迩,成了一代名医,而他依然籍籍无名。因为他不喜欢救人,只喜欢制毒。
他出师后在亳州城开了一家医馆,一心埋头制毒,不闻窗外事,鲜少为人诊治,只有到拿不出粮米钱的时候才会开两天张。一年,有人生了重病,家人带着他叩门求医。而宁泽川在制一种毒,正到了最紧要的时候。
那家人一开始是苦苦哀求:“宁大夫,求您救救他吧……我们做牛做马报答您。”宁泽川蹲在炉边小心地候着火,锅里面在熬蟾蜍的毒汁。
那家人又暴跳如雷,用最恶毒的话咒骂他:“杂种,见死不救,不得好死!”他把熬成的粘稠黝黑的毒汁倒进碗中,和铲干的草药粉末搅拌在一起。
他听任门外又求又骂,却神情专注,八风不动。
后来那人死了。从那之后,他一出门,路过的百姓必定会朝他扔石块、臭鸡蛋、烂菜叶子,骂他:“狗日的东西,你会有报应的!”
他面无表情地想,如果真有报应,等报应来了再说。而在报应到来之前,他依然要不停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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