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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公主包一箩筐,恨不得吐口痰都让别人拿手接。
可靳寒发家前是什么样,发家后还是什么样。
他就像一匹沉默倔强的野马,从出生起就奔跑在烂泥里,沿途风光无限好,和他没关系。他用金丝玉带做马鞍,供养着背上如珠如宝的弟弟,却不曾让自己停下,吃一口青草休息。
弟弟要上学,他就去跑船。
弟弟要过好日子,他就默不作声地拼搏至今。
他竭尽所能地富养着弟弟,却总是忘记供养自己,看似好像心如止水无欲无求,其实只是阈值太高,不能通过这些简单就能满足的欲望获得高潮。
他缺少的从来就不是物质上的满足,而是灵魂的酵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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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不到,员工陆续来食堂吃饭。
靳寒走到一个小姑娘窗口前,裴溪洄很喜欢吃她做的淮扬菜,尤其那种加了很多小粒粒的炒饭。
“靳总今天这么早,又通宵了吧。”小姑娘气定神闲地抡起大勺,轻松一颠,锅中金黄色的炒饭扬起个麦浪似的弧度。
靳寒嗯一声,“拿份炒饭。”
“炒饭您今天是吃不上了,小洄哥早有安排。”她擦擦手转去后厨,没一会儿拎出两个七八层的保温桶来,“荣记早茶,刚送来五分钟。”
这份量喂猪猪都得跑,靳寒双手接过。
“小洄哥说您肯定吃不完,但都是荣记新品让您尝尝,喜欢哪样他以后就买哪样,吃不完的拿下来我放冰箱,他中午来拿走。奇了怪了,你俩一起吃得了呗,这通折腾。”
靳寒话少性子冷,平时少有人敢和他闲聊。
小姑娘也就随口打趣一句,没指望他能回,却没想到靳寒淡淡说了句:“他忙,和我吃不着。”
“啊……”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点酸,给小姑娘整不会了,“看着是挺忙,他那么大个茶社事儿肯定多,早上来得时候火急火燎的,跑一脑门汗呢。”
“五分钟前来的?”
“啊。”
“那你让他出来吧,别在里面藏了。”
靳寒说得十分笃定,同时抬眼往窗口里扫,内心不禁感叹:这么个猴急的小二百五到底是谁教出来的,早上刚说今天可以见面,这会儿就忍不住躲进食堂等他。
下一秒却听小姑娘说:“让谁出来?”
靳寒皱眉:“裴溪洄,他不在?”
“他走了啊,早走了,东西放下就走了,走得老干脆了。”
靳寒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他垂下眼,眉头拧得前所未有的深,片刻后,把桶提起来还给小姑娘。
小姑娘懵了:“您不吃啦?”
“我吃炒饭。”
两大桶早茶换一盘炒饭,靳寒面不改色地吃完,期间手机震动无数次他都没理,吃完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摞了一排焦急的小水獭。
他一条消息都没点开,手指一划把它们全划走了,上楼准备开会。
今天上午有两批开发商要见,将近十点半他才从会议室出来,扯下束缚在脖子上的领带,一圈圈绕上手背,把文件递给助理,“去泡壶茶来。”
咖啡伤胃,他很少沾,平时只喝茶和白水。
东岸那些开发商吵得他头疼,他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距离下场会议还有五分钟。
茶泡好了,助理端进来放在桌上。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抬眼看助理,“这不是你泡的。”
助理望天。
“他给你多少钱让你送这壶茶?”
“没收钱。”
“你自愿的?”
“不给送就剃光我头发,怎么不算自愿呢。”助理笑得开心极了。
靳寒失笑,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打开壶盖,看盛在白瓷里的亮黄茶汤,汤面上漂浮着一层玉色嫩芽,芽尖如针直冲水面,随着汲水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
君山银针,又称金镶玉。
靳寒唯一钟爱的一款茶。
就因为他钟爱,裴溪洄在后海旁养了一座小茶山,占地三十平方公里,只种君山银针。
这茶娇气,每年只有清明前后七到十天采摘的首轮嫩芽可以入口。
从采摘到焙干要经过八道繁琐工序,裴溪洄不放心别人,全都亲力亲为。
一山茶叶最后只得两坛上品,要用甘冽的山泉水冲泡,辅以天然冰片消除涩味,除了他没人能泡出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