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3/4 页)
白愁飞则不然。
他寒着脸。
——除非是遇着他的上司、契爷、干爹和靠山,否则,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他可真的不必向谁强笑、点头、故作寒暄。
他一看到王小石,就不喜欢。
除了头发略又稀薄了些:显得额更方正要宽阔之外,王小石可以说是完全没老,还是那副笑嘻嘻、蹦蹦跳跳、江湖予弟笑傲江溯的样子、一点也没变、没老、没坏、依旧令人好感。
他对他恶感就是因为王小石常令人好感,而他自己则不能。
他总是让人感到寒傲似冰。
而且相当凶。
狠。
他近年变得更冷,更酷,更不苟言笑,但也更喜怒无常,这都跟他现下的身份和地位有关——英雄虽多自草莽上来,但上得到一个地步、一种境界时,就不能再带有太浓烈的草莽色彩了。
他的难以接近,就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可是偏出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却是一个只要一眼,谈两句话就易生好感、感到亲切的人。
他也看得出来:王小石江湖习性未改,所以十分自然、自由、自在、自得——这也正是目下他所缺所憾的。
见着了这个人,无疑等同唤醒了他的遗憾。
王小石却也有另一种深感:
他了看到白愁飞,就知道自己和他,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白愁飞依然漂亮。
玉树临风。
他跟别人一站,简直鹤立鸡群。
而且还愈来愈漂亮了。
——他的样子虽然也越来越好,但有些人的样子之所以会吸引人,就是因为他长得够奸,白愁飞显然就是这种人。正如有些人的样子会得女人喜欢,居然是因为他长得够坏!
(难怪温柔对他始终……)
这使王小石更充分地体认到:一个人变坏,不见得样子就会变坏,而且,“坏”样子不一定就是“难看”的模样。
他一见白愁飞,就明白为何他终于当成了官,而自己却是江湖上的一名自在汉了……
因为样子。
相由心主,运从心转,白愁飞主来就是当官做大事的样子,而自己说什么也只不过像是江湖上傲啸、武林中咤叱的小浪荡儿。
他自觉不能比,也没得比,何况,在江湖上真的浪荡了这些年,他也真的学会了一件事:永远也不要以一个人的作为来为他估量会有什么报应:报应,到底有没有,准不准,公不公平,是完全不能依据的事。
——靠报应,等于向书生问政:用书本上的旧资料和死知识,来推断一个正运作着有无穷变数无尽的政局现实机遇的朝廷,等于问道于盲。
靠报应,不如靠自己。心随相转,什么人便有什么样的心情。一个成长的人总要为他自己的面貌负责。
看到了白愁飞的样子,王小石才想起这些年来在江湖上流浪之苦,白愁飞才省起这些岁月自己竟自囚于权位上浑不自觉。
王小石那一声“白二哥”,白愁飞是不中听的。
——要真的是当我是二哥,就叫“二哥”,如果加上姓氏,那只不过是说明姓“白”
的二哥,难保还有“蓝二哥”、“黄”二哥、“花”二哥。
所以他只冷哼一声。
他不是只斤斤计较,而且还要步步为营——谈判的目的本来就是斤斤计较,他今天就是来谈判的。
“回到京里那么久了,都不来看看当兄弟的,你这二哥真是白当了。”白愁飞开门见山,“我就知道,要请你来一晤,还得借上诸葛神侯的威名。否则,你可怕着我这当哥哥的加害于你哩。”
“二哥说笑了,”王小石也单刀直入,“我既回得了京城来,就没打算避着您;打算避着您,江大湖阔,武高林密的,哪儿不能去?我没找您,是因为见着二哥要问一件事:现在见您,也正是要问这件事。”
“问吧。”白愁飞冷哼道:“我也有话要问你。”
“二哥先问。”
“好,”白愁飞道,“我的问题只有一个,话也只有一句,希望你的答案也只有一个字。”
王小石苦笑道:“世上一个字的答案都重逾于钧。”
“一个字的答话也常一诺千金,”白愁飞一字一句地问:
“你还是不是我的兄弟?”
——你,还·是·不·是·我·的·兄·弟?
他的问话很简单。
其实只有一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