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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了片刻,山民们开始欢呼。砚山渡就在眼前,已经是青石守军掌握之中的了。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已经接近了那线阳光。那个被朝阳照亮了的山丘上,就是活路。
但是前进的方向忽然更改。现在落在人流后面的宣井童也能看见那些领头的游击武士。他们几乎是转了九十度,调头往青石奔去。山民们张大了嘴,看着拖得越来越长的人流涌向坝头门的方向。
“怎么了?”风盈袖一脸的迷惘。
宣井童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茫然地摇头。
鲍九喘了口气:“怕是来不及了。”
“什么?”身边的人都在问。
“你们感觉不到么?”鲍九指指地面。
停下来,才能发现地面很有节奏地微微震动,非常沉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宣井童转过身来。远远的是一列黑色的骑兵,中间黑色的战旗上好大的一团火焰, 是一个“息”字。铁浮屠没有放蹄飞奔,他们只是一步一步地前进。踏踏踏踏,那种节奏催人欲睡,让人难以察觉他们正逐步放开步伐。
“杀!”黑色的骑兵忽然高呼,整齐得好像是一个人喊出来的。一早上各处的杀声也不如这一嗓子响亮。逼人的杀意就在这一声怒吼里逼近山民的耳朵里来。
风盈袖的身子晃了晃。
“不怕。”宣井童说,他的声音微微发抖。当兵不到三个月,他见过几个左路游击,就以为是了不起的威风,可是和这些铁浮屠的杀气相比,几乎显得幼稚。他也害怕。
“西关门开了!”有人在指。
西关门果然开了,吊桥放了一半,跳下了四匹战马,最后那名骑士的手中也是青旗飘扬。
“界帅么?”鲍九指着旗上的“界”字问宣井童。
“大概是吧?”宣井童从来没有看见过界明城的旗帜,可是只有四骑出关,这个事实让他口中发苦。除非界明城是诸神一般的人物,否则四个骑士怎么可能挡住天下最重的骑兵:七百玄甲铁浮屠呢?
铁浮屠也是一样的想法吧?没有人往界明城那边看上一样,只是一步一步往山民这边追来。
宣井童终于醒悟了,他用力拉了一下风盈袖:“快跑啊!”
庞大的山民队伍一时跟不上头里的变化,正在弯曲成一道巨大的半弧。人人都想快跑,可是再快也快不过身后的铁骑。青石城外也非一马平川,沟沟坎坎纵横交错。老人孩子和妇人,夹在壮年中间,坝头门外的原野上满满的一片,呼喊声象瘟疫一样在青石城头蔓延。
“加把劲!”宣井童用力托住鲍九的左臂。以病弱的身子急奔了那么久,鲍九已经不行了,嘴角都是白沫,眼睛也睁不开来。“九叔,再坚持一下。你看你看,”他指着停在了坝头门外的游击,“路牵机已经到城门下了,我们就要进城了。”
象是对他宽慰的嘲笑,背后传来的马蹄声忽然变了,不再那么从容。一波连着一波,急促的很。面前的尘土都在马蹄声重纷纷震落。
“救命啊!”不知道是谁开始呼救,每一个人都迅速地学会了传播这无益的呼号。恐惧攫取了山民们的心,他们的步伐零乱,象没头苍蝇那样的乱撞。几乎是在一瞬间,汹涌的人流中一个又一个的人跌倒在地。
“阿童哥”随着风盈袖的惊呼,宣井童的右手忽然一松。他把精力大多放在鲍九身上,只怕鲍九摔倒了风盈袖不肯离去,不料风盈袖竟然被从身边挤脱。
“阿袖!阿袖!”他声嘶力竭地喊。
“阿童哥,在这”风盈袖的呼声忽然中断,他的心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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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 斩鞍 吧查看更多热帖 作者: 加芬克尔 ( 2007…07…01 19:42 )
十三 路牵机
同样嘴里发苦的是路牵机。
他本该觉得高兴才是。这样的一场战事绝不是他那几个假令牌所能引发,单从投入的兵力来看就远超过鹰旗军的全部。虽然是仓促发动的计划,他也不能指望有更完美的安排,可是胜利偏偏就要擦身而过。虎林门的疑兵几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七百铁浮屠竟然对着山民们冲了过来,这样的结果有谁能够想到?
他扭头看看那支黑色的铁流。那些铁浮屠都不用冲击,吓也把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山民给吓死了。“放吊桥!”他对着城头高呼。
“筱城主界帅有令,一人一骑不得入城。”坝头门上的守军规规矩矩地回答。
“叫楼临川出来说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