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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院门口那宫人拉住了蒋延,蒋延才呆愣的道,“皇,皇上正忙,让我先回去!”说完,又颤抖的一把拽住了那宫人,道,“你,你且记住,今日你领我来御书房的事切勿对任何人说起,若皇上问起,你亦说从未有过!听到没?”
那宫人被蒋延此时的面色吓住了,只点了点头,心里也想着,御书房这院中一人都没,怕是皇上同他人说的什么秘事,才遣散了院中诸人。再说,御书房可是他人能随便进出的,怕也只有面前这公子才被允许的吧!
那宫人想到这里,心里已是释然,却见前面的蒋延踉跄的扶着墙沿,微微弯下了身子,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衣上瞬时就是血迹斑斑,让人触目惊心!
“蒋,蒋公子,你这是怎么,怎么了?”那宫人终于惊恐,手足无措了叫起来。
蒋延抬头,日光有些晕眩,却忽然觉得浑身都在颤抖。内心根本不敢再去琢磨什么,唇边是惨笑,帝王家业,恩怨情仇,根本都是假的。
……
入夜后,蒋延昏睡于床,床前跪了一地的人,均不知这白衣灰发的公子又是怎么了。
“禀皇上,怕是蒋大人一时悲喜忧虑过甚所至!”王御医解释着,心里也不是很清楚,明明好好的,怎会这样?
付天玄正要问话,却被一只细白干净的手握住,蒋延躺着回答,“臣,臣今日午睡时,做了场噩梦。”
付天玄看着床榻上的蒋延好一会儿,才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付天玄开口,温柔道,“你可答应过朕,要好好的,不是?”
蒋延微微含笑点了点头,付天玄摸了摸蒋延的非黑即灰的发,叹了口气,“这药,你若不想喝了,也就算了。”
“皇,皇上,臣有一事所求,但凡这两年,便也总想说的。”蒋延半撑起身,道。
“你且说,朕应你就是。”付天玄答。
蒋延从床柜里摸出了那枚剑穗,道,“若不是今日午时梦到我哥,说他去投胎了,我便因这事,才是伤心,这,这剑穗是我哥唯一的遗物,皇,皇上能递给付,付夜吗?”蒋延认真的看着面前这袭身影,“活人总要有个念想,皇上,您说是不是?”蒋延说的自然诚恳。的确,这两年,也因了这么个东西,他一直没有机会能亲手交给付夜,好在那夜和殿,蒋延心知,皇上待这兄长已无戒心了吧!
付天玄接过剑穗,点了头,这才让蒋延心中安心。虽然他已经不可能亲自将二哥的话带给付夜,但他们必定能彼此明白会意的吧!
“蒋延,你会怪朕对他付夜所做的事吗?”付天玄把玩着剑穗,问道。
蒋延摇头,只道,“该是当年,我哥也不应私瞒的。”
“蒋延,有你这话,朕今年入秋后,便将付夜秘密送出宜琅,他既喜欢沧云,朕就将人送往沧云,你可喜欢?”付天玄温柔着看着蒋延,道。
“皇,皇上,君……”
“君无戏言,朕答应你。”付天玄含笑,便要起身。
不想,蒋延的手忽然拽住了付天玄,虽是低头,却道,“皇,皇上能留下吗?”
这一话,终于让付天玄回身看向蒋延,细细的看着。
看的太安静,时间过了很久,蒋延拉着付天玄,好似邀人同卧一般,蒋延道,“外头都说臣是皇上的男侍,只皇上从未宿过夜,岂不是让人笑话?”
“你愿意?”付天玄微微蹙眉。
“皇上,您对臣的好,臣,臣也明白,难道,难道皇上原不是因喜欢?”说时,蒋延心中只觉酸苦,如同剜心之痛,亦是万念俱灰了。
付天玄细细摸上蒋延的脸,亦有些激动。
灯烛暗淡无光,初夏时节,人影交叠,宜琅的宫中,万籁俱静。
……
丈高的朱漆雕花殿门被一只修长白净的手,徐徐推开。入夏的清晨,凉爽的风顿时从蒋延的身后涌了进去,外面淡薄的光线铺满了这个寂静的地方。
殿内高悬三字“上廊阁”。蒋延从未这么认真仔细的欣赏过这个地方,殿中摆设,皆为奇珍异宝,其中有不少是价值连城的,甚至连皇上自己的寝宫里也未必有见过。
蒋延此时的目光中,仿佛多了些什么,看起来似与往日一般平静,但却依稀像是蕴藏着更为复杂的情绪。他缓缓抚过桌椅,又在当年打翻了的那盏茶的位置上坐下,亦能听到当时殿上的话语,此刻也算后悔,那日他若没有来,一切或许会不同吧?往事就此一件一件地掠过脑海,走马观花般的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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