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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二爸爸身上的钱所剩无几,根本就住不起院。
二爸爸无奈只好在大街上到处求人,这时候,他意外遇到了爸爸。
爸爸听了他的事非常感动,当下资助他一部分钱,又帮忙安排老太太住上医院。
爸爸也是颅外科医生,当下和同事研究了一整套医疗方案,经过精心治疗,老太太居然慢慢好转。三个月后,老太太基本康复。
三个月来,爸爸多次替二爸爸的母亲垫付医药费,二爸爸千恩万谢,就差跪下来磕头了。
二爸爸临走时,含着热泪握住爸爸的手:“大哥,你是俺家的大恩人。这辈子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
爸爸也很动情。三个月来,他发现二爸爸这人不但是个孝子,而且重情重义,虽然识字不多,却是难得的好人。
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二爸爸带着母亲回去了。
后来,二爸爸差不多每隔几年就要来一次,带点土特产什么的看望爸爸,他们成了十分要好的异性兄弟。
爸爸和妈妈商量好,要把我托付给二爸爸,因为形势发展已经很严重。他们的安全都不能保证,更别说照顾我了。
爸爸连夜给二爸爸写了封信,让他偷偷来趟沈阳。
二爸爸果然来了。
爸妈简要说明情况,请他将我带走抚养。据爸爸分析,他们也许很快就会被捕。
二爸爸十分爽快:“大哥大嫂,你们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请你们放心,我决不会让孩子吃苦的。”
爸妈非常感动,将家中值钱的细软连同一大箱书一并让二爸爸带走。
二爸爸开始不愿意要爸妈的钱,爸爸说:“兄弟,不是给你的,这是给孩子的,我们也许很快就用不着了,你带上,以后好生活。”二爸爸这才不推辞。
妈妈抱着我小声哭了一场,爸爸和二爸爸也在一旁抹眼泪。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爸爸。不久,他和妈妈被人检举揭发,成了铁杆的“国民党特务”,爸爸在一次批斗后跳楼自杀,妈妈则从此下落不明。
这都是二爸爸后来偷偷溜回沈阳打听,回到屯子里告诉我的。
我哭了好久,但毫无办法。整个社会已经扭曲,一个小家庭的毁灭没人会大惊小怪,那时候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很小的时候爸妈就教我读书写字,等离家的时候,虽然才七岁,但已经学了不少字,也能慢慢看懂一些书籍了。
我跟二爸爸来到屯子才发现,这里的孩子还没有上学,许多人直到十岁才被送到很远的学校读书认字。
二爸爸对屯子里的乡亲说我是从孤儿院领养的孤儿。
我那时已懂事,知道自己的身世,虽然很喜欢很信任他,却无法改口叫他爸爸,于是就喊他二爸爸。
二爸爸很实在,并不在意称呼,就这样,我一直喊到现在。
二爸爸终身未婚,他说他不喜欢女人,还是一个人到处打猎最有意思。
现在有了我这个儿子,就更不想结婚了。
由于来的时候爸爸送给二爸爸许多细软,生活并不成问题。
但二爸爸更喜欢猎户的生活,常常带着我到处转悠。
我就这样从一个知识分子的孩子变成了森林猎人。
不过我从没有丢下书。
上学的时候,学校老师很惊讶我已经掌握了那么多知识,问我跟谁学的,我告诉他们在孤儿院学的。
沈阳是大城市,孤儿院的福利也好,教孩子及早识字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朴实的老师和乡亲并没怀疑我的话。
勉强上到初中,就无法继续上课了,文革的乱潮已经波及到最边缘的乡村,学校停课了。
我常常拿出书箱的书仔细地读,爸爸给我带了许多历史书,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我读历史,也许想让我从历史中学到做人的道理。
还有不少科学、文学方面的书籍,林林总总。
我把书箱藏在土炕一个很隐秘的角落,平时拿出一本就重新盖好,免得别人发现。
我一边跟着二爸爸到处游猎,一边读书。
二爸爸识字不多,也不喜欢读书,却喜欢看着我读书,一边看一边笑。
“虎子,等你长大了,有机会还是回到城市去,找个体面的工作,你小子脑子的东西比我多,回到城市更有出息,这里不适合你。”二爸爸喜欢这样说,好像我回到城市,他才算完成了一项交代。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