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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有时一天可达七、八封。但是除了彼此交换邮票,并没有任何越轨行为。早些时候我也发现邮件常常被拆开重封,特别是国外来的,更有这种痕迹。有人也问过我为何有这么多信件,因为在这个小县城里,象这样的事并不多。别人喜欢好奇,我并不介意,自以为集邮是正当的娱乐,国家有集邮公司,出版《集邮》杂志,我没有做违法的事,怕什么?想不到,麻烦的事果真来了,我不明白公安局为何要调查?叔叔听说是因为我寄报纸给香港邮友。
我记起来,那是1958年9月,也是我最热心集邮的时候。我从杂志上的“集邮者信箱”中找到一位香港邮友的地址,按他的要求寄了些火花跟他交换邮票。来信中对方自称是一位离开家乡多年的华侨,想看看祖国的报纸,希望我寄一些给他,他可以用邮票答谢。这事本来我并不乐意,我没有订报纸,也没有多余的钱去买报纸、寄报纸。但想到一位远离家乡的华侨,渴望看到祖国的报纸,了解家乡的变化,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再说报纸本身就是宣传用的,要给人看的,做点好事是应该的,政府对华侨又是那么关心爱护。但寄整张报纸不方便,我特地从别人的旧报纸中,挑选有关华侨投资祖国建设和侨乡新面貌等内容,剪了三小张夹在信封里寄去。过了不久,我也从《集邮》杂志上看到一则消息,说是在香港的国民党特务,借交换邮票搜集国内的报纸,请集邮者提高警惕。想到自己遇到的事,虽不明白对方要报纸干什么,出于谨慎,我又写信给“集邮”杂志询问有关情况,同时断绝了跟对方的联系,这就是全部的经过。当然,如果对方真是特务,我又如何洗得清?
也许自从“整团”以来,我的心就非常脆弱,经叔叔这么一说,难免有些恐慌。有的说是“做贼心虚”,可是我不做贼也一样心虚,甚至有点恐惧,似乎随时有被捕的可能。到街上去觉得背后有人在跟踪盯哨,在家里又害怕有不速之客来临,终日惴惴不安。事实上,即使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甚至是无中生有的事,只要是有人怀疑和不信任,都可能引起十分的不安,尤其是对一个挨过“整”的青年,更是如此。
我决定主动找公安派出所里的人解释这件事。可是心里慌慌的,老是担心他们不相信我的话,会认为我是一个被开除团籍又大学“落取”的人,对现实肯定不满,有走上犯罪的可能。结果语无伦次,更加引起他们的猜疑。所长最后要我写一份详细的书面材料。我懊丧万分,知道考大学又泡汤了。
恢心之至,我决心到边疆去,听说那里正需要人。还没有等到大学发榜,我就写信给新疆和青海省委办公厅,要求去他们那里参加开发边疆的建设。我想到一个新的地方去重新做人,只要不再对我提起“过去”,我会干得很出色,只要信任我,什么苦我都能吃。可是后来那边回信说:“必须是有组织有计划地由当地政府安排去那里。”我只得失望地呆在家里,又过着那种空虚无聊的生活,同时还蒙上一层浓浓的恐怖阴影。(待续)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七、人生挣扎——为了理想(2)
放暑假了,老同学回来了,他们不忘旧情,经常来家里找我,安慰我,也给我带来大学里的生活、他乡的风光。那赞美声、那幸福后的回味,令人神往、忌妒。我常常听着、想着,极力装得无所谓。有时也远远躲开,我知道已经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只能在自己的生活中去寻找该做的事。
我决定再找街道党支书谈心,告诉他,我已经无法忍受这种快让人窒息的生活。支书倒很热情,打消我不少思想顾虑,教我如何适应社会的要求,说政治只是一种手段,从来不讲仁慈,不讲信用,只有欺诈和相互利用。有些事不一定要向上讲,有时反而纠缠不清。
支书这种坦率的态度令我惊讶,也大长了见识。尽管我觉得不象是纯洁的东西,现实的确如此,要善于见风转舵,观颜察色,顺应潮流,不管这潮流是否正确。他甚至举了不少实例,要我学乖巧一点,不要太老实。应该说支书是出于对我的爱护和信任,才这样对我说。当时我一方面恍然大悟,一方面却越发糊涂,在心里对支书由原来的敬畏、崇拜,转为对他的蔑视和虚伪。
支书倒是很乐意交给我一些工作,我又继续在街委会干起来了,后来街政府里有许多工作都落到我身上。我曾经独当一面带领居民去抗洪抢险,到乡下征购粮食,也曾独自召开群众大会,布置中心任务。支书对我的工作十分满意,连公社党委书记也很赏识我的工作表现,下到街道来就亲切地叫我“小何”。
1959年12月,惠女水库渠道工程要开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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