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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党委决定调我去渠道工地指挥部当干部,任中队材料员,负责劳动工具的领取,分配和保管。接到通知第二天我就去报道。中队部由五人组成:指导员,正副中队长,施工员和我。
指导员是位“土改”干部,有丰富的农村工作经验,曾任农村大队的党支书,听说在“反右倾”运动中受到“点名批判”。为此他十分想不通,经常在闲谈中说:“一个大队一年缴多少公粮,征购多少粮食,分给社员多少口粮,都是有案可查的,合起来一年多少产量也是明摆着。可是敢说假话,吹牛皮的受到表扬,实事求是汇报产量倒变成‘右倾’。”看他始终老实的样子,我们都很同情他。也许诚实的人生长在虚假的年代,诚实的人就注定要倒霉。他经常关心和爱护我,协助我工作。因为刚开工,大家都急着要工具,常常为此吵起来。我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每顿饭都得留着,等到大家全上工地去,才能吃得安稳,指导员有时就亲自替我发放工具。
不久据说是渠道工裎指挥部发现我这个难得的“人才”,又把我调到指挥部去当“宣教”,负责对民工的宣传教育。其实只是个官名儿,并没有多少具体工作可做,还是我自己出主意编了一些顺口溜、诗歌、民谣之类印发到各中队去,做些宣传鼓动工作。更多时候是代表指挥部下到各中队去了解情况。
中队里那些干部都比我年龄大,有的当了多年的农村干部,可还是诚惶诚恐地称我“老何”,把我当成“钦差大臣”,敬重地向民工介绍我是“指挥部派来的”,我感到很不自在,自己没有丰富的阅历,也没有什么能耐,更没有任何功劳可谈,如此受人尊敬,心里有愧。只因为有人给我封了官,比起在水库工地劳动时,身价就大不一样。要是上级再赋予一定的权力,一个人就会不自觉地威风起来,那些道德败坏的官员,也往往就是这样造就起来,这样作威作福来糟蹋别人的。(待续) 。。
七、人生挣扎——为了理想(3)
在渠道工地度过半年时光,庸庸碌碌、平平淡淡,自己又很少参加劳动,行动也十分自由,还经常因“公差”回到家里。一个人对生活的体验不深,人生就觉得没有多大意思,过后也会觉得没有什么好回忆的。相比在水库工地劳动,感到人生乏味多了。
跨入1960年,“共产风”再度刮起,国民经济已明显衰退,“大跃进”的后遗症,使农业减产,粮食紧缺,市场上物资供不应求。但不切实际的计划仍在进行,全省大学又破格进行春季招生。
我从报上读到这则招生广告,心想,既如此需要人才,此时又没有应届高中毕业生,大概再不会“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吧!何况我又确实没有什么政治问题,工地领导对我的印象挺不错,也支持我的看法。
3月10日我请了假,再一次不甘心失败地走进考场。虽然没有充足的时间去复习功课,凭借过去掌握的知识,在考场上我还是应付自如。
可二十天后寄来的,仍是一张“落取通知书”,这是第四次。街道党支书明白告诉我:“你在街政府和渠道工地的表现都很好,我们如实反映了。但是你与海外通信搞集邮的事,公安局仍有疑问,我也无能为力。”
也许是习惯了吧!我对自己的命运不再表示异议。虽然那时我只有二十岁,却觉得十分衰老。希望一次次地破灭,无论我怎样努力,也无法改变我的“政治条件”。斗大两个“政治”压得我动弹不得,全身萎缩矮小。
我实在不明白,我满腔热忱,以为报纸是宣传用的,让华侨了解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是件好事。仅仅寄过一次,还是剪报,当知道这是不允许的,又主动向政府交代,满以为对党忠诚老实,不料却遭到如此怀疑、不信任,竟因此被剥夺了上大学的权利。我感到前途暗淡无光,意志消沉,行为又开始放纵,甚至怀疑还有改变的必要。我只好从渠道工地退场回家。
这一年夏季高等学校招生,我再没有勇气去碰它。后来听说这一次几乎是“全收割”,全省仅四十八位考生没有被录取,恐怕主要还是“政治不合格”,我有点后悔,不该没有坚持下去,难道我当真会成为全省这“一小撮人”中的一个?
我曾想过,还是当个傻瓜吧!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想,理想与前途,爱情与奋斗,都跟我无关,岂不也是一种心安理得的幸福?正如歌德说过:“他们在一个小天地中平安地过活,看到叶落时,除想到冬天来了之外,别无何等忧虑来扰乱他们的日常生活。”
那时我把自己深深地埋进书海里,想以此逃避现实。这个“恶习”始终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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