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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离过年的时候越来越近了,宫中事务繁忙起来,皇后庾清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看着内侍省菲薄的供应直发愁,她找来中常侍鲍叔莲问计:“鲍中常侍,宫中用度这么紧,连像以前在王府那样过年都难以维系。以往皇后主持后宫,是怎么做的?”
鲍叔莲笑道:“宫中用度紧,也就是这些年。现在的陛下当中书令时,卡着前头的陛下;现在呢,亦是中书省卡着内侍省,其他法子也没有,只能厚着脸皮多多去要呗。”
庾清嘉皱眉道:“怎么?以前我妹妹也是发懿旨去中书省要钱?”
鲍叔莲笑道:“小庾皇后可是个泼辣的人儿,现如今关在那个寡妇窝里真是白瞎了一身的好才干。皇后娘娘与小庾皇后是亲姊妹,纵使到西苑聊个天也不犯国法,不违宫纪。一来二去,还有啥名堂经不知道?”
庾清嘉默然沉吟了一会儿,说:“那我向陛下请示后再说。”
皇甫衮死去有些日子了,庾献嘉天天穿一身白麻孝服,言笑晏晏地在西苑到处游荡,毫无心肝的模样,皇甫道知原本就听闻这两口子关系不和,渐渐也没啥警惕心了。上次与庾清嘉失和,他天天看着皇后毫无表情的面孔,心里也不舒服,见她要去和妹妹谈谈宫中过年的事宜,觉得倒可以修好夫妻的关系,因而爽快地同意了。
这日终于是个雪霁的晴天。午后温暖的阳光照在驰道两边的薄薄积雪上,闪着黄澄澄的光。简易的皇后凤銮来到西苑,“吱呀”一声打开尘封已久的大门。
庾献嘉在屋子里,靠着熏笼斜倚着,屋子里是淡淡的炭火气,庾清嘉嗅了两下,问道:“怎么,现在连香饼子都不供应西苑了?”
庾献嘉仍是一身白衣,长长的乌发逶迤在肩头,脸色倒比当皇后时要好得多,放下手中正在绣着的花绷子,上前盈盈对姐姐行了家礼,又道:“阿姊难道不知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香饼料子用多了,鼻子反而不知道香臭,我现在啊,一闻到浓重的香味,就想打喷嚏呢!”她见庾清嘉还在伸着头看她手旁的活计,又笑道:“只是这里吃得差些,我倒不要紧,我身边的人都瘦了,饿着肚子谁还能替我做事呢?所以少不得五个指头劳乏点,到外面换点吃食。”
庾清嘉鼻酸,嗔怪道:“你何不早早写奏报上来叫我知道?我其他帮不了,从自己分例中拿出些贴补贴补你,还是做得到的!”
庾献嘉笑融融到姐姐身边,挽着她坐下:“阿姊千万不要觉得我这样不好!其实呢,每日家做些活计,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不用和人勾心斗角,心里平静得要命——绝对比阿姊在佛堂念经还平静。看,今日风是把你吹到了我这里,不是把我吹到了你那里,对不对?”
庾清嘉知道这个妹妹聪明伶俐,自来是父亲的爱女,庾含章一直想把献嘉嫁入皇宫,也是因为她长袖善舞,到哪里都不吃亏。庾清嘉只好自失地笑一笑:“确实有求于你。尚书令杨寄和中书令沈岭,现在不仅把持整个朝政,而且连内侍省也不得不仰他们的鼻息。现在宫里过年,我怎么算,却连宫中宦官侍女们做新衣、买胭脂水粉的赏钱都打不出来。宫中那么多人过年吃用,更是紧巴巴的。若是过个年还饿死人,我这个皇后也真是白瞎了。”
庾献嘉笑道:“阿姊但看钱少,我也没本事变出来啊。若是阿姊看着人多,那就好办了。”
“你说裁减宫中使用的人?”庾清嘉挑了挑眉梢,“大过年前,把人家赶回家,太难看了吧?听说你以前也和中书省打过饥荒,教教我,别藏着掖着。”
庾献嘉依然一脸笑,但笑容已经有点冷意了:“哈,和中书省打饥荒……其实呢,阿父在的时候,我哪里都用不着打饥荒,甚至连考量都不需要,阿父早就妥妥帖帖帮我把内侍省的事儿考虑周全了,连他们会拿回扣、弄虚账这种事,都帮我考虑好了。”
她想着疼爱自己的父亲,目中莹莹有泪:“阿父不在了,你的好郎君就掌了权。我当时想呢,好,憋死皇甫衮!可架不住他为了我削减邵贵妃宫人的用度,过来找我吵架。我就叫鲍叔莲发了条子去中书省,称皇后要断食祈福。你的好郎君大约怕闹出人命,就给增了钱粮。然后呢,邵贵妃拿了钱,过来跟我显摆了一番‘陛下的厚赐’。我当时想,我就应该饿死!”
她泠泠闪光的眸子转过来,直视着自家的姐姐:“阿姊,我们女人,憋屈地呆在后宫里,前头看似好高大的房子屏蔽着我们,实际若是我们的视野被这房子拘泥了,永远不知道前朝的事情,就难以自保。你这会儿的情形,与我那会儿又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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