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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地笑了笑,表情显得紧张:“这女鬼像是听你的话,居然真的走开了。”
武天:“咱们别再说鬼,谈点别的事,比如这个,你结婚了吗?”
肺癌男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慢慢点燃,吸了一大口,然后开始咳嗽,过了一会儿,当呼吸平静下来之后,有气无力地说:“我结过两次婚,都离了,没有孩子,就我独自一个。”
武天:“你在哪里工作?”
“做生意,开了一家油漆店,我寻思着,得癌症跟做这行当有关,据说油漆里有许多种有毒成分。”肺癌男说。
这时无意义的抢救工作终于停止,白床单拉起来,把死老太婆的脸盖住。
牛朗啃光了第二袋猪蹄,用袖子擦了擦嘴,然后开始发呆。
恍惚
武天开始觉得累,于是倒在椅子里,渐渐进入半昏睡状态。
肺癌男大概被挑起谈话的兴趣,也不管有没人听,就这么唠叨着,说个不停。
恍惚中,武天在意识当中隐约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子,每天坐在一堆堆油漆桶当中,收钱,记账,进货,出货,有时由于天气太冷而懒得回家,就干脆在纸箱当中躺一夜,因为没有厚实的棉被,所以只好一整夜把取暖器开着,结果第二天醒来时喉咙干得就像是即将冒烟。
油漆店里常常有各种各样的女子出现,有的肥,有的瘦,有的精明,有的迟钝,瘦男人与她们亲热,有时需要付钱,有时不需要。
如今瘦男人得了肺癌,快要死了,那些曾经出现在生命中的女子一个个全都变得模糊而遥远,仿佛那些与情爱有关的活动是几个世纪之前进行的。
理直气壮的城管和税务人员总是那样高高在上,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一点点小事而勃然大怒,仿佛尊严受到侵犯。
黑道成员却总是很友善,只要每月的一百元保护费爽快地递过去,他们就会说谢谢,郑重宣称有事需要帮忙请打电话,然后闲聊几句,告别离开。
如果不交保护费会发生什么事?瘦男人并不知道,因为相邻的店铺都按时交钱,没有谁欠费。
躺在癌症病房内的瘦男人奄奄一息,连走路都成为很困难的事,现在的他老是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与死亡有关,它们与谁亲近,谁就会很快死掉。
突然唠叨声停止了,武天立即清醒过来,出于礼貌,对着肺癌男微笑点头。
他突然想起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老师讲课的同时他偶尔会打瞌睡,但是老师一停止说话,他会猛然觉醒。
这时窗外的天空已经泛白,牛朗进入深睡眠状态,发出均匀而有力的呼噜声。
肺癌男的眼睛也闭上。
武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别冷,身体莫名其妙地颤抖,手足冰凉。
抬头看出去,病房内的人全都睡了,无论是患者还是陪护人员。
有两张病床空着,因为刚刚死了两个人,可以去床上睡觉,没人会管这事,只要明天新的患者到来时让出位置就好,但是武天却没足够的勇气过去,因为老是觉得死亡的气息仍旧在周围笼罩,一时还不会散尽。
神出鬼没
武天看到了刑大师。
这家伙依旧很瘦,脸色青中带灰,跟尸体和鬼魂有几分神似,慢慢悠悠走在街边,嘴里的烟已经烧到过滤嘴却浑然不觉,看上去有几分梦游的味道。
人行道上来往的人很多,一个个速度都挺快,就像背后有鞭子驱赶一样,只有这位大师跟打太极拳似的悠悠缓缓,摇摇晃晃。
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弄起的灰尘和烟雾四下飘散,感觉污染指数与电视里提供的情况不太一致。
刑大师的状态看上去很令人担忧,感觉如果突然刮一阵大风的话,可能会把他吹得飞起来。
武天从侧边走过去,伸手轻轻拍了拍刑大师的上臂。
刑大师嘴里发出一声欣赏的‘哦’,猛然跳往另一边,像是被吓了一跳。
“是我。”武天说。
“以后别这么神出鬼没,会吓死人的。”刑大师抱怨。
武天愕然,此时光天化日,前后左右都是人,热闹得令人生气,这样的环境里被吓到完全是无法理解的事。
刑大师微微喘息,似乎在努力从惊恐的情绪当中恢复过来,稍后慢吞吞问:“小鬼好用吗?”
“还行。”武天说。
“有没发几笔小财?如果有的话,我再卖一只鬼给你。”刑大师说。
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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