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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传来两声喑哑的琴声,南希一凛,琴嫣在弹琴!
他几乎是兴奋地要跳了起来,正要冲进去,突然发现不对。
琴声断断续续,或者说连续续都没有,只是一声,一声,一下,一下地拨着空弦在响。
南希几乎不需要细想就知道,一定是那个灵儿。
想到灵儿,南希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那个他以为的傻里傻气的什么都不懂的乞丐,竟然是伪装的一无所知。
可是,她不知道的,她偏偏又确实不懂。
就像这弹琴,南月国的闺中女子,哪个不会拨那么几下琴,或者像楚羽绣花,谁不会绾几根针线?
可是,你若说她不懂这些,粗俗无知,但她说出的话,却又言语有理,谈吐不俗。有时候甚至……
南希的思维中止了,因为他竟然听到了琴声里的凄凉。这根本就没有调的琴声里,会有凄凉?
再听下去,竟然有歌声随着琴声传出。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独倚花锄偷洒泪,洒上空枝见血痕。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不知什么时候,不知在哪里和起的箫声,将这本来凄凉的琴声和歌声烘得更加哀婉凄绝。
灵儿歌唱完,停下手里随意拨弄的琴弦,哗地站起来,拍拍手,“哎呀,一不留神就这么伤感了。真是的。”
琴嫣和楚羽在一旁,久久未回神。原本是灵儿想学琴玩,琴嫣教她几下指法,她自己先随便拨了几下。没调,只是一声一声的弦音,空寥地加上这歌声,倒也还凑合。但不知何时而起的箫声,竟将这歌声和曲调融合在一起,那断断的弦音配成底乐反而添了美妙。
灵儿的歌声其实并不多好听,这一曲《葬花吟》难度太高,她也只是勉强唱出调。只是这词,字字句句打在了琴嫣和楚羽心里,她们听着,自然产生了共鸣,只觉得平生竟未听过如此好听的歌。
灵儿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泪滴。这个世界,在京城这个权利的中心,她本是无意闯进的路人甲乙丙,最后竟也进了这个漩涡。处处心机,步步惊心,一天真是比一年还难熬。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风刀霜剑严相逼。
自古情深不寿,愁多命苦。眼前的两个女子,再加上自己,竟然都在为情所苦。爱不得,放不下,在这里蹉跎着岁月,等着红颜消瘦,花褪残红。就像这如今的天气,夏日里的热闹气氛逐渐清凉,院子里也渐渐焜黄华叶衰,可她们追求的东西,却依然像流过之间的清风一样,无处挽留。
南希停下脚步。他这样到底对不对?他想留琴嫣在身边,琴嫣把这里当做污淖渠沟。琴嫣,分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我对你一片真心,为何你弃之若蔽。
天澈在院墙外听到灵儿的歌声,感叹之外,也不禁感染。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若执意留灵儿在宫里,有朝一日她会不会也变得这般伤春悲秋,也这般恨少双翼,只想逃离?
沈落潇收了箫音,倚在树上沉默。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小羽,你若想走,我带你走,木叶城,那里就是天尽头,那里会有你要的香丘。
“灵儿,你该成京城的第五绝。”琴嫣把手放在琴弦上,却并不拨弄。琴嫣性子本来开朗,只是对着南希时不爱说话,这里和楚羽灵儿说话,就自在多了。听灵儿这番精彩表演,自然而然地半开玩笑了,“到时候,就该再加一个,灵儿姑娘的文采。”
灵儿面上一红,极其难为情,“琴嫣姐,这不是我写的,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她才能称一绝呢。惊才绝艳,潇湘诗词无人能比。我也只记得一点,刚才的叫《葬花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我没记全。”
“竟有如此人才!她在哪里?我也想见她。”
“死了。”灵儿无不遗憾地道,“她与她喜欢的人相爱,但却不能在一起,相思成疾,最后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