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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指的就是鬼指。
两个狼子野心的人一起用计,如此大费周折就为了引她上钩么?
自从叶莲灯一事了结后,她也已不再留意流寂和苏谢的动向,她知道他一定会将苏谢照顾得很好,便也没了后顾之忧打算清清静静地找个小城晒晒太阳。
她忽觉平静了数日的心绪又被搅乱了,她拧拧眉心。
天阴沉得厉害,慕容涵秋点燃了一柄明烛,将小笺置于火上。
烛火无情地吞噬了笺纸,暖色的光将她那只无神的右眼映得透亮。
离开小城那一日,晴光甚好。
几只猫懒懒地伏在慕容涵秋身侧。
她懒洋洋地撸着猫,等猫饿了离开去觅食她才从房顶上跃下去。
她要离开了,去大漈,去流花桥。
她并不清楚流寂现在的动向,如果他真得去了,面对宁绝那样工于心计的人他究竟能否全身而退。何况,宁绝身边还有一个更加难以对付的鬼指。
虽然她和流寂已经再无瓜葛,她并不在乎他。但如果流寂这个傻子真得糊涂到为了她去了流花桥,一旦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么多年来整个大漈潜藏在暗处的祸患将悉数浮出水面,大漈自此很有可能陷入无端动乱中。
到最后,只怕是终会遂了叶莲予的意。
单凭这一点,慕容涵秋绝不能坐视不理。
做好了决定后,慕容涵秋脚下的步伐加快,却忽然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定睛一看,却发现几只猫懒洋洋地跟了上来。
慕容涵秋眼底闪过动容,蹲了下来,刮了刮大肥猫的头,温声呵斥道:
“跟着我做什么?还不去重新找个下家蹭吃蹭喝?”
大肥猫温柔地蹭了蹭慕容涵秋的手,而后伸出爪子用圆滚滚的肉球去挠她。
“怎么,想跟着我?”
这次的声音不再是男子富有磁性的悦耳嗓音,而是她本来的声音——沙哑、刺耳,宛如断断续续的风声。
大肥猫惊疑,警惕地抬头看了看她。
而慕容涵秋早已瞬间换了一个眼神,眼底的温柔在顷刻间消散无踪,只有无尽的冷意盘桓在她眼底。
大肥猫愣了一瞬,忽然间竖起了浑身的毛发,尾巴直直地竖起,那是它感受到威胁和恐惧时标准的警觉姿势。
慕容涵秋冷笑,抬手想要抚摸它。
大肥猫同样沉默着与她对峙,野兽的本能一点点地被时间唤醒。
手落在它头上的瞬间,大肥猫猛然露出利爪在她手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然后一跃冲了出去。
血痕挺深。
看来是真的把它吓到了,它大抵是不会再缠上来了。
慕容涵秋目送着它远去,明亮的眸子里明若春水。
她久久地凝视着那只狂奔着离去的大肥猫,终究是将呼之欲出的叹息声化为唇角的淡淡一笑。
笨猫,跟着我的人都不在了啊……
…
流花桥。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流花桥临溪而建,四周是漫天的各色花林,四季常开。
桥身很长,本是石桥,但是却少了应有的景致与韵味,于是有心人便在石桥上面又铺了一层被半剖的竹子。人们站在桥上时,犹如置身花海一般,既能欣赏到无穷无尽的繁花,又能听见自桥下淌过的潺潺水声,偶然间自繁花绿叶间穿行而过,撷香而去,带落几朵零花,实在别有一番风味。
不知何时,前来流花桥的人越来越多,逐渐地它就成为了大漈三大景之一。
如今是冬日,不是冷风呼啸而过,虽有参天古树阻挡了些风寒,但结实的长桥仍被浓郁的梅香笼罩,白梅的花瓣零散地飘落在竹道之上,青白相称之间更衬出一种独特的零落之美。
今日赏花的人也很多。
流寂坐在一棵高大隐蔽的树上,从高处静静地往下凝望。
流花桥方圆数百里内全都秘密潜伏着他的人马,就等着流寂一声令下。
而桥上和桥侧的人群熙熙攘攘,似乎对这一切毫无察觉,诗人赋诗吟咏,才子佳人依旧们相拥而立,眼里除了繁花似锦,还有身畔的心上人。
寒风吹过,他眸光微动。
忽地想起儿时,他也曾和慕容涵秋坐在树上,偷偷地分享彼此的食物。
一个是病弱的庶子,一个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两个同样被抛弃的孩子,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相互依偎着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