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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是整不出一首却扇诗来。
而手拿一把团扇遮住面容的春霄此刻却是浑身颤抖,不是激动,纯粹是气的!
这个不学无术的杜尚秋!平时不是很会甜言蜜语嘛!关键时候怎么连首诗都搞不定,究竟要让我站到什么时候啊!
结果两人就这么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的傻站着,场面一时滑稽,惹得路人也不免驻足,哄堂大笑。
这天按阳间算来是十月初八,也是春霄和杜尚秋即将前往奈何桥转世投胎的前一天。但是比之明天那等重要之事,大家却都觉得将这两人漏掉的那个“人生大事”补办上才是正经。
于是这才有了黄泉里郭府大门前的这副咄咄奇景。
“延真兄,小弟真的做不出来,你就好事做到底,再帮小弟一次吧!”杜尚秋实在没辙了,只好又搬出了韩延真这个笔杆子。
让他们在投胎前补办一次婚礼的主意还是韩家人提出来的,总不能就让自己卡在作诗这一关上吧。
韩延真好笑的摇了摇头,估摸着杜尚秋确实水平有限,只得附身在他耳边嘀咕几句,终于让杜尚秋眉目舒展起来。
“莫将画扇出帷来,遮掩春山滞上才。若道团圆似明月,此中须放桃花开。”
随着诗句念完,众人一阵喧闹,终于是让春霄放下了手中团扇,露出如花容颜。
金银琉璃的钗饰流光溢彩,深青色的襦裙层层叠叠,也不知道韩家人是从哪里弄来了这一整套的钗钿礼衣,应衬的春霄青涩中也带上了三分妩媚,再加之她那挥之不去的几许娇羞,连带着脸上的桃花状更加红润,看的杜尚秋都有些口干舌燥。
“小桃……”
“怎……怎么?”春霄的声音细如蚊鸣,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跟杜尚秋都可以算“老夫老妻”了,如今只不过换了一套衣服,却荏的手足无措、六神无主。
“你……真漂亮。”杜尚秋大概也算发挥失常,这种时候没有舌灿莲花,只是本本分分的说了一句恭维话。而春霄更是只“嗯”了一声,再无下文。
“好了好了,别呆着了,赶快拜堂啊!”
也不知是谁先吆喝了一声,众人顿时又是一阵起哄,推搡着两位新人一起来到厅堂里,正前的桌案边正坐着韩家的二老夫人和崔判官,权当是长辈。
“拜天神地诋!”
“拜列祖列宗!”
“拜长辈!”
“拜客!”
“夫妻对拜!”
随着阴司衙门官媒的高声唱念,一对新人最终相对而拜,一红一绿两件礼服的下摆交叠到了一起,倒真是所谓的“红男绿女”。韩家人和郭府边的街坊四邻都在被邀请之列,此时看着自己亲眼见证过一段曲折路程的小夫妻终于功德圆满,也是满脸欣慰。
拜堂结束之后自然是酒席,新娘子被送进洞房,杜尚秋则不能幸免的被一众男宾拽住,人人都不待他推辞,酒坛子一樽樽的开封。郭府前院宽大的空场上,一时间敬酒声频起,佳酿气味冲天。
好在杜尚秋在阳间的哥们场合里练过,跟着军人飚酒的丰功伟绩不容抹杀,终于在这关键场合里保持住了自己身姿不倒,还能看清去新房的是哪个门。
“你们谁还敢再跨进一步?信不信我让他魂飞魄散!”
临到了房门口,他却忽然又不进去了,反身一把堵住涌上来准备闹洞房的众人叫嚣着。他那满面烧红以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若再配把大刀,完全够格当关公了。
鉴于这段新人实在“来日无多”,而杜尚秋又这般夜叉似的立在门口,在场诸人多多少少都受过他的恩惠,也没忘了他变厉鬼时那股狠辣的煞气,竟还真的就没人敢进去了。
春霄却没听清外面吵吵嚷嚷的内容,她只是听见静悄悄的新房中忽然被一个声音打破,激的她一个哆嗦。
“小桃,在想什么呢?”
没有回答,又是一段沉默后,她才终于抬起了头来,却有两道泪水自她脸上无声滑落。
直到进了新房,直到将一切嘈杂隔绝于外和杜尚秋两人相对,羞涩和兴奋慢慢退下,刺骨的寒凉才慢慢袭来。
这满眼的红烛、红帐以及各式花纹的鸳鸯剪纸明明都是自己活着时最浪漫的憧憬,可却美好的太过虚假,下一个清晨来临之时,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尚秋,我们……我们这样究竟……”
究竟有什么意义?到了这个时候,她滞后的脑子似乎才回过味来——这种极致的幸福,何尝不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