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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只有我,为何偏偏发生在我身上?这个念头涂满了全身,终于令我无法动弹。老早便冷到骨子里的身体微微颤抖,彻底诅咒自己的倒楣。
脚打滑了。
一股脑儿地跌了下来。
我的全身一面跌跌撞撞,一面勐烈地朝下滚落。
溷帐,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意外决定了我的绝望。在黑暗之中滚回起点附近的我,因为疼痛与打击之故,紧绷的神经尽数松弛,如软体动物一般软趴趴地蜷伏在地。由于太过悲伤,反而止住了泪水。
到此为止了。
这个念头突如其来地出现。
已经不行了,我不干了,到此为止。我已经使不出力量,也涌不出气力。放弃一切吧!这个消极的词彙轻易地进入并渗透我的体内。包围我的徒劳感太过强烈,我甚至开始认为死在这里也无妨。我再也无法坚持,无法逞强。已经完蛋了,束手无策;既然如此,不如早点放弃睡个觉,至少不必受苦。我被这个念头支配,缓缓地阖上眼皮。
此时……指尖触到了某样物体。
哇!
啊!
即使在黑暗之中,我也明白!
是洋娃娃!
我感到自己的心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喜悦,消失的体内引擎再度点燃,虽然尚未完全恢复,却从软趴趴的软体动物回到了正常的节肢动物。啊!洋娃娃,我的洋娃娃。我被一股找到人生伴侣般的满足与喜悦感包围,浮现了困于雪中以来的头一个笑容。我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即使今后有再大的困难、挫折与失败等着我,只要有这个洋娃娃,便万事OK。
我将全部意识集中于指尖,碰触娃娃。潮湿却未失去弹性的头髮、弱不禁风的苗条身躯、略微隆起的胸口、什么也没有的光滑胯下。咚、噗通、咚、噗通再度出现,但种类却籼昨天的些许不同;这次的更加规矩,更加温和,更加稳重,更加……亲密。我觉得自己终于和娃娃相知,不再被阵阵的眩�忧楦欣顺蓖堂唬��芴钩舷啻��
我确实地获得了洋娃娃点头的触感。她彷彿说着:对,没错,我们二疋能坚持到最后的。
好,加油吧!已经做了这么多努力,一次挫折算什么?我的身体还在颤抖:颤抖,代表仍试图维持体温以存活下来。要是在这里放弃,未免对自己的身体太过失礼。
确实,我已使不出力量了。
但是,
若是没有力量,就用潜力。
我将娃娃放进口袋,重整体势,并在黑暗中伸出手,攀住方才挖掘的洞穴,一口气奔上去。我会继续下去,绝不会完蛋。有洋娃娃相伴的我不一样,不会被不安击倒,不会被绝望侵袭。我就像感染热病的野兽一般吼叫,一面鼓舞自己,一面勇往直前。洋娃娃在口袋中飞跃着,彷彿讚许着我的气概。我获得了更多勇气,一路向前;只要洋娃娃在身边,我什么都办得到,什么痛苦都能忍耐。
于是,我终于回到原先的位置。
我深呼吸数次,让激烈的心跳稍微冷静下来。加油,别忘了,有我陪着你,你就有最大的勇气及力量——娃娃拼命地鼓励我。
任何困难也无法击溃现在的我。
——这念头闪过脑海。
我再度埋头挖雪,专心一致地继续作业:接着,我发现黑暗之中掺杂着光的粒子。光,这是我越来越接近地面的最好证明!我被欢喜的漩涡包围着,更加奋力排除积雪。光的比例越来越高了,地面近在眼前,幸福近在眼前。我一面和洋娃娃分享喜悦,一面挖雪。挖掘、挖掘、努力挖掘。接着……我除雪的手伸出了地面,外部的空气吹拂着沾满汗水的身体。成功了!终于到外面来了!我太过感动,甚至有股剧烈的晕眩感。我的上半身採出了地面!
机械的轰隆声响起,大量的雪直接击中我的身体。
我就和被捲入雪崩的遇难者一样,毫无抵抗地坠落。天啊!那台可恨又不长眼的除雪车竟将我再度埋入雪堆里。我又被打回起点,而且这次连刚才费尽心力挖掘的通道都被雪掩埋厂,可说是最糟的状态。全得从头来过,又得重新开始。我的体力几乎已归零,可想而知,等着我的困难必然比之前还要强大。
再度埋进紧密雪堆中的我,最先进行的便是确认口袋。确切的触感,没事,洋娃娃还在。没错,我永远都陪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的——娃娃似乎这么说着。我吐出¨中的雪块,温柔地从口袋外侧抚摸洋娃娃。
我使用毫无感觉的手臂挖掘周围的雪,一面想像着试图打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