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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老人在垂钓。三、四米深的水,清澈见底。老人呢,静静地吐着缕缕青烟。这真是一幅美妙的图画。
宁静也是美,老人转过头来,善意地对我一笑。我感到脸红:十年的狂热,烤焦了我们的思想,也烤焦了我们的感情。我们这代人,感情上粗的和硬的东西较多。这种宁静的美,我们欣赏不了。
再往前走,跳墩的下游就是芙蓉洲。这名字就够美的。星罗棋布的小洲上,芦苇丛生。那点缀其间的红的、黄的是盛开的芙蓉。忽然,水里掉进一朵白芙蓉。我们抬起头来。哦,是一位穿白色连衣裙的姑娘。她身材修长,眼睛像溪水一样。狭窄的石墩上,总有一人得让。我没有犹豫,跳到旁边一块礁石上让她先过。
同学们笑了。是的,我可以不让。几年前我会这样做:叫她让我。现在我没有权利这样做。对于美的东西,我们历来不够尊重。她轻盈地在石墩上跳过,双脚像跺在巨大的琴键上,奏出优美的旋律。她没有谢我,朝我善意地一笑。我快慰地想:我在心中的天平上放上了一枚美的砝码,尽管只有一克。
站在最后一块石墩上,我回过头来不舍地看着这蜿蜒的跳墩。那立于水中坚实的石墩,多像一枚枚巨大的美的砝码!它会使人感到美的存在和美的力量。
美丽的茧
《今文观止》
简
让世界拥有它的脚步,让我保有我的茧。当溃烂已极的心灵再不想做一丝一毫的思索时,说让我静静回到我的茧内,以回忆为睡榻,以悲哀为覆被,这是我唯一的美丽。
曾经,每一度春光惊讶着我赤热的心肠。怎么回事呀?它们开得多美!我没有忘记自己站在花前的喜悦。大自然一花一草生长的韵律,教给我再生的秘密。像花朵对于季节的忠实,我听到杜鹃颤微微的倾诉。每一度春天之后,我更忠实于我所深爱的。
如今,仿佛春已缺席。突然想起,只是一阵冷寒在心里,三月春风似剪刀啊!有时,把自己交给街道,交给电影院的椅子。那一晚,莫名其妙地去电影院,随便坐着,有人来赶,换了一张椅子,又有人来要,最后,乖乖掏出票看个仔细,摸黑云最角落的座位,这才是自己的。被注定了的,永远便是注定。突然了悟,一切要强都是徒然,自己的空间早已安排好了,一出生,便是千方百计要往那个空间推去,不管愿不愿意。乖乖随着安排,回到那个空间,告别缤纷的世界,告别我所深爱的,回到那个一度逃脱、以为再也不会回去的角落。当铁栅的声音落下,我晓得,我再也出不去。
我含笑地躺下,摊着偷回来的记忆,一一检点。也许,是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也许,很宿命地直觉到终要被遣回,当我进入那片缤纷的世界,便急着把人生的滋味一一尝遍。很认真,也很死心塌地,一衣一衫,都还有笑声,还有芳馨。我是要仔细收藏的,毕竟得来不易。在最贴心的衣袋里,有我最珍惜的名字,我仍要每天唤几次,感觉那一丝温暖。它们全曾真心真意待着我。如今在这方黑暗的角落,怀抱着它们入睡,已是我唯一能做的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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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我含笑地躺下,这些已够我做一个美丽的茧。
每天,总有一些声音在拉扯我,拉我离开心狱,再去找一个新的世界,一切重新再来。她们比我珍惜我,她们千方百计要找那把锁结我的手铐脚镣,那把锁早已被我遗失。我甘愿自裁,也甘愿遗失。
对一个疲惫的人,所有的光明正大的话都像一个个彩色的泡沫,对一个薄弱的生命,又怎能命它去铸坚强的字句?如果死亡是唯一能做的,那么就任它的性子吧!这是慷慨。
强迫一只蛹去破茧,让它落在蜘蛛的网里,是否就是仁慈?所有的鸟儿都以为,把鱼举在空中是一种善举。
有时,很傻地暗示自己,去走同样的路,买一模一样的花,听熟悉的声音,遥望那扇窗,想像小小的灯还亮着,一衣一衫装扮自己,以为这样,便可以回到那已逝去的世界,至少至少,闭上眼,感觉自己真的在缤纷之中。
如果,有醒不了的梦,我一定去做;如果,有走不完的路,我一定去走;如果,有变不了的爱,我一定去求。
如果,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让我回到宿命的泥土!这二十年的美好,都是善意的谎言,我带着最美丽的部分,一起化作春泥。
可是,连死也不是卑微的人所能大胆妄求的。时间像一个无聊的守狱者,不停地对我玩着黑白牌理。空间像一座大石磨,慢慢地磨,非得把人身上的血脂榨压竭尽,连最后一滴血水也滴下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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