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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了独来独往的自由身。带不带商小亮回老家,宋长玉有些犹豫。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不能带商小亮回去。父亲和母亲都是传统观念很重的人,他们见到商小亮,一定会不高兴。一个人在外头不管如何开放,如何风光,回到老家最好还是收着点,一点不慎,有可能会被乡亲们看不起,甚至身败名裂。他许诺以后有机会带商小亮到别的地方去,去大草原或是海滨都可以,这次就算了。他说他在老家时是有名的好孩子,他还要把好孩子的名誉继续保持着。商小亮给他出主意:“你就说我是采访你的记者嘛!”
宋长玉说:“那也不行,你以为乡下人都是傻子,他们的眼睛厉害着呢,一看就知道咱俩是啥关系。”
商小亮说他:“狗屁,臭,封建脑袋,以后不理你了。”
宋长玉说:“又撒娇。我不是不让你去,我们老家的蚊子猖獗得很,我怕你受不了,把你美丽的皮肤都叮成大包,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不怕,我正想跟蚊子亲热亲热呢,最好是公蚊子,越多越好!”
“外行了吧,吸人血的都母蚊子,母蚊子最喜欢搞同性恋。”
商小亮嘻嘻笑了,说:“我知道,宋哥这次回去要找昔日的老情人,要找同桌的你。”
“臭丫头,没正经!”
国世才到市委党校学习去了,贾乡长想请宋长玉到县城的宾馆去住,说乡里的条件太差了,县里的宾馆要好一些。宋长玉听说,贾乡长与国书记有了矛盾,贾乡长希望国世才这一去学习就不要再回来,乡党委书记和乡长最好由他一个人当。宋长玉说他哪儿都不去,坚持到他承包的农场住一夜,实地感受一下农场气氛。
宋长玉从小受到的教育,知道地主剥削人,压迫人,都很坏,对地主必须进行斗争和专政。等他长大以后,等地主富农在一夜间摘掉了帽子,特别是他自己富起来之后,他才对以前的地主有了新的看法。比如他们村里有一个地主,村里人在斗他时列举过这样一些事实:一是地主家里每年都淹几坛子咸鸭蛋,他们家的咸鸭蛋一年到头都吃不完;二是地主在桌前吃饭时,都是伸着头,弯着腰,生怕菜里的油水洒在衣服上;三是到了冬天下大雪,地主就哼哼呀呀念诗,念得谁都听不懂。说人家吃咸鸭蛋,是嫌人家生活太奢侈了。和宋长玉现在的生活比起来,地主家一年吃几坛子咸鸭蛋算得了什么呢!别说几坛子咸鸭蛋,几十坛子,几百坛子咸鸭蛋,宋长玉都吃得起。让他吃那么多咸鸭蛋,他还嫌太咸呢,他还嫌吃咸东西太多对身体不利呢!别说他了,他们家吃咸鸭蛋时,金凤连鸭蛋青都不想吃,只把淹得流油的鸭蛋黄儿用筷子剜出来吃掉,白生生的鸭蛋青就剩下了。人家吃饭时怕油水洒在衣服上,这有什么不对呢,有什么可指责的呢!这说明人家爱干净,讲卫生,注重仪表,是文明人。难道衣服襟子上沾的都是饭嘎巴就好吗?人家下雪天吟诗,这更没什么值得批斗的。人家肚子里有文化,感情里有诗意,比村里的其他人都高着一个层次,趁下雪天读读诗有什么不可以呢!至于听不懂,这不能怪人家,只能怨你自己不识字。什么这个那个,背地里说明白话,还不是看人家的日子过得比自家好,就眼气人家,也想过那种吃咸鸭蛋、穿干净衣服、下雪天念诗的日子。过不成那样的日子,就趁着运动来了,就以革命的名义,分掉人家的财产不算完,还踩乎人家,以出一口恶气。宋长玉不仅改变了对地主的看法,经过多年过滤,他心中保留下来的地主的生活方式和生活场景,还或多或少成为他所追求的目标和不懈奋斗的动力。除了本村的地主,李庄李百万的辉煌过去也很让他羡慕。据说李百万在举行挂双千顷牌的盛大庆典时,请到了当地最有名的戏班子。大戏唱了三天三夜,方圆近百里的人都赶去看。李百万不仅大大风光了一番,还把戏班子里的头牌,一个有着百般风情的坤角给睡了。过去戏班子里的头牌,就相当于现在的影星、歌星。凡成了明星的女人,都有着独特的魅力,哪个男人不想跟女明星有一腿呢!要是换了宋长玉,恐怕也挡不住女戏子的诱惑。不就是再另外多花一点钱嘛,人生一世,钱花在有名的女人身上,终归是值得的。以前在他们老家,土地资源就是最大的资源,也是最宝贵的资源。谁拥有了土地,就可以租给穷人种,可以收地租,等于拥有了财富。就是到了现在,他们老家仍没有别的资源可供挖掘,可资利用的还是土地。平铺着看去,他们老家的土地是不少,但禁不住人口稠密,平均分到每个人头上的土地就不多了。拿宋家庄来说,平均分给每个人应承包的土地只有一亩零二分。宋长玉已经离开了家乡,分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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