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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张红暗暗吃惊。
“我受他的伤害太深。”漂亮女生起身走到门边,停下来,低声说,“我并不是想要帮助你,因为我们并不是朋友。我只是不想让他情场太得意而已。”
张红走到她身边,想伸手拉住她,想跟她交个朋友,想拥抱她,甚至想哭。漂亮女生一扭身,孤傲地走了。
张红毅然掐断了与李红军渐渐升温的“热线联络”。
暑期回家,面对弟弟张涛,张红把本想在漂亮女生面前痛洒的泪水,更淋漓尽致地宣泄了出来。
已是大一学生的张涛,深感姐姐的痛苦之可贵:她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纯粹的人,往往比不那么纯粹的人更多性格上的缺陷,因为在与李红军的交往中,她实际上并未受到怎样不堪回首的伤害,但她珍视自己的伤痛,从另一种意义上说,这是她格外珍视生活的一种有力的表现。
“姐。以前你不是对我说过咱们姐弟俩彼此同守秘密吗?”
张红泪痕未干,点点头。
“我有一个秘密想告诉你,我有点儿恨自己是你的弟弟。”
“为什么?”
“不然,我可以像一个来自异乡的男子那样向你……求爱,并保护你。”
张红刮一刮张涛的鼻子,破涕为笑:“羞不羞啊,看你的个头比爸还高了,却这样胡思乱想?”
“也许,我还不能完全走出几年前那件事情困扰的阴影。”
“为什么?”张红不免惊讶。
“因为我下意识里总有一种你是我的同谋的感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居然一直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因为你还没有长大。”张红的心底仿佛被勾起了什么东西,又产生那种似曾相识的如履薄冰之感,惟恐自己突然掉进一口深不可测的黑洞,从张涛身边走开时,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连她自己也不准备相信它。
秘密的玫瑰张红大学毕业那年,母亲患胰腺癌去世,父亲伤悲不已。
父母感情极好,相敬如宾,姐弟俩有目共睹。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几个月后的一天,父亲突然把一个年近4O、风韵犹存的女子带回家来,并让姐弟俩叫她“阿姨”。
出于礼貌,张涛勉强叫了一声;而张红则一脸冰霜,父亲的高大形象在她心中顿时萎缩下去。
“阿姨”是父亲学术研究的助手,一个离了婚的知识女性,举手投足,意浓态远,对张红姐弟十分亲切。可就是这种亲切,越发让张红反感。
这首先是因为血缘上的排外性;其次是由于对父爱流失的失望;最后,“同性相斥”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这个“闯入者”,至少在形态方面看起来比自己已故的母亲绚丽多姿,张红潜意识里自然替母亲嫉妒“阿姨”。
父亲需要一个伴侣,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合情合理。但有许多明知无可非议甚至值得称道的事儿,你却无法接受和支持。
“为什么?”父亲找她谈心。
“不为什么。”张红扭着头,不看父亲,“有个作家说:”一个朋友能因你的聪慧而爱你,一个女人能因你的魅力而爱你,但一个家庭能不为什么而爱你。‘“”他叫什么?“
“ANDRE MAUROIS。”
“他说得很好。”父亲点点头,“小红,你不觉得咱家已残缺不全了吗?”
“男女之爱也许可以弥补,”已是某文学杂志编辑的张红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而家庭之爱永远也不能替代。”
父女无法求同存异。
苦恼的父亲不得不作出选择,不久,就与女助手结了婚,并搬到后者那温柔之乡去了。
张红的自由来源其工作的特点,她无须天天坐班,大部分时间在家里读书看稿。累了倦了,听听音乐,做点家务;要么斜依窗前独享自我;要么上街闲逛。
大街小巷,人来人往,都很相似,却永不重复。走走看看,其不可言说的快乐,是因为你从某一角度观察或聆听生活,永远比从大众渠道获知普遍的事实,来得解颐过瘾。
张红的这种癖好,自然也来源其职业的性质:与作家及其作品打交道。
这时,一个叫程志高的自由撰稿人闯进了她平静而稍显单调的生活。
几年前,外省青年程志高,挟一股文学新人的锐气,来京城“厮混”(系其本人措辞),果不负“天生我才必有用”之志,与张红第一次见面认识时,已是名气响亮的前卫小说家。
程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