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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着玄武朱雀纹样的瓦当,瓦当下晃动着青铜的风铃,风一吹,便会发出嗡嗡的振响。要走好长时间才能见到一间正门,敞开的五道门前,门楼高耸,石狮威武,拴马桩也装饰着饕纹。
马车在大将军府的后门停下。贵人们还没有来,后院里正在紧张地筹备着这一场盛宴。我们经过衣轩,到了准备室名曰围趣堂,各自选准位置坐下。围趣堂外就是盛宴开席的大厅燕誉厅,小吱爱读书,而我怕成为汉朝文盲,最近常与他讨教。我知道这“燕誉”二字取自《诗经》“式燕且誉,好尔无射”,是安详快乐的意思。
足足干等了一个白天,将近午间马马虎虎吃了点干粮,近百名优伶就这样毫无声息地,卑微地等待着。
等到暮色渐下的时候,围趣堂外的大厅上红色灯笼一串串燃起,来来往往的人开始多起来了。门外马车的轮碾声连绵不绝,门内传报通名声也此起彼伏,方才还显空荡荡的燕誉厅前开始有了衣香鬓影。女子们彩衣如霞,环佩琳琅;男子们佩剑戴玉,长襦峨冠。平阳公主携婢站在大厅前,与人寒暄招呼,迎来送往。稍顷,传乐家臣蹑步而来,吩咐我们大家准备了。大家立刻如临大敌,纷纷行动起来了。我凝神听着传报的声音,却没有听到冠军侯的名字——难道,他今天并没有来?
正文 四十三章 椒浆瑶席云中君
宴会开始了,身着淡橙色春衣的使女们跣足趋步,端着各色食盘、香匣、金瓯、小鼎在窗外往来不歇。
节目很丰富,既有我们耍百戏的,也有歌舞坊的舞女献演。雕花木窗的缝隙里,燕誉厅内所有的声音都可以传过来。有男人打趣的说话声,有女子爱俏的笑声,还有各种乐器弹奏的声音。厅堂内弄剑、跳丸、倒立、耍大雀、顶竿、五案、七盘、鱼龙漫延一个个节目演出过去。可是,贵人们似乎并不在意我们的表演,即使是在逗人大笑的说唱表演中,也常常能听到觥筹交错的声音。
到了力士玄鱼机表演“扛鼎”的节目时,总算是兴起了第一个高潮。大家为他的表演热烈鼓掌,甚至还有几个人在那边蠢蠢欲动也要下场较量一番。尚武的年代中,大力士的表演总能赢得众望所归的掌声。玄力士也得到了许多的赏赐,心情愉快地回到了围趣堂。
轮到我们出场了,我跟在小吱身侧向那个宴客大厅走去。
按照规矩,我跣足而行,地面上铺满珍贵的氆毯,氆毯上茱萸纹丹凤纹富丽堂皇,羊毛的质地十分柔软,将我的脚心摩擦地很舒服。地上半人高的青铜镀金莲形纹灯饰上,油烛点得如同无数夜明珠,照彻全场。深红色的薄纱蝉翼丝幕将整个大厅隔成既相通又独立的数十个小空间,大厅外的凉风吹来,深红色薄丝便会如同天女的仙袂飘飘悠悠,掩映着达官贵族的步摇与高冠,好一派歌舞升平的奢靡景象。
当我踏进这个场子的时候,里面的贵族们大约正说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笑成一片,男子玉佩响晃,女子簪环摇动,厅里充满了欢乐欣喜的气氛。我透过面纱仔细将客人一个个看过,果然没有他的身影,虽然也有思想准备,我还是感到了一种无计可消的失落。
大约我左顾右盼有些失仪,小吱轻轻扯一扯我的衣袖。
我醒悟过己身在何处,只得抛开心中的空落,很敬业地专著起全副精神,将身上的银铃摇晃出水流一般的轻响,如山泉出涧,如轻云入岫,如春雨滴檐,如珠玉落盘,全身上下每一分动作,每一款摆动都是精心设计而又宛若天成。
就如同马车边的百乐门众人一样,达官贵人们忽然全安静了。
青铜酒爵停止了饮酒的倾倒,双鱼玉佩定住了摇动的身形,金丝钗环没有了语笑晏晏的款摆,诺大的厅堂里,只剩下了我的银铃玉珠孤单而无奈地摇动着,如凤鸣,如龙吟,如琴奏,如瑟鼓。
这片安静之中,我的脚踏上了特制的丝索。
两名力士同时发力,将丝索缓缓拉直,我在空中逐渐上升,失重的感觉让我产生了飘然欲仙,魂灵出窍的感觉。伴随着远处金箫的穿堂度水,小吱的歌喉清亮而出,如深山中远渺的仙音。“仓冥辽阔,景曜光起。窃翘翘西顾兮,若云开雾列。嘈嘈兮珠飞玉溅,切切兮凤鸣鸾回……”
美丽的仙境在我面前打开,这里青冥浩荡不见底,这里日月照耀金银台。凤鸟仙鸾轻吟浅唱着从我身边掠过。我挥开手臂若飞若止,悬悬丝索带动我的沐风之姿。
小吱的歌声如同引领人们走入仙境的使者:“……盘山垒垒兮缠辟萝,清泉濯濯兮归北溟。芍山之泽,香笼薰烟,龟伏之寿,服玩珍奇……”而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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