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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油彩,绘上金线。他们的油彩是拿蜂蜜调制的,质量实在不怎么样,定妆那天我涂了一次,绷得我满脸都难受。
三天后,站在宏大的建章宫殿中,李姑娘自然是眉若翠羽,眸如星辰,唇似花瓣,肤若凝脂,容光焕发恍若神仙妃子,令那个三十多岁正当壮年的皇帝一见倾心、两眼绿光。泱泱大国的君主骨头酥成了一摊烂泥,当即将她收为美人。
两个人当着我们这群纯情少女肉麻成一团,旁若无人地“少儿不宜”了一番。我很好奇地睁大眼睛观察着,上了一堂十分生动活泼的启蒙课,还是皇上亲自操作的,档次真高!皇帝的动作非常有煽动力,李美人笑得花枝乱颤,两个人都够瞧的!幸亏周围都是宦官……我想起以前陈天鹰说过的笑话儿,心里有点酸。
要是他活着,现在我们一定过得很开心,我还可以有一个脾气爽快的娘。
美人自然是被留了下来,我们则被赏赐了一顿美餐后各自回家。皇宫的饭菜很可口,可是,我觉得这样的皇上不配驾驭霍将军。
回家的路上,伴舞的女孩们天南海北地胡说着。不知谁起了头,大家议论起宫中受宠的年轻公子来,遗憾着今天一个公子都不曾见着。
额头饱满如月的班月绰、有一个梨涡的赵宜儿等几个见过世面的大舞女这下可有了大逞口舌的机会了。长安城的贵族少年、锦衣公子她们一多半都见过。她们说,公孙胜声公子如月之清朗;她们又说,霍去病将军如松之绝傲;她们还说,苏武苏二公子如竹之素节……她们红唇开合,唾沫连连,最末还为了孰优孰劣争吵了起来。
我闭着眼睛睡觉,谁好都和我无关……我坐枯禅功……
“我只喜欢小韩将军。”一个很轻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我转头看去,一个少女坐在我身边,她有苗条的腰身,苗条的胳膊,苗条的脖子,整个人纤细精致地如同一张画,一个尖俏的下巴显出了她的倔强。
她叫夕琳。
班月绰听到了,回头:“琳儿喜欢的东西就是与众不同,韩说(读音为“悦”)将军可不光是你喜欢的人,也是……”众人压低声音:“皇上喜欢的人!”大家掩口笑了起来。她们口中说的韩说是皇上男宠韩嫣的亲弟弟,在众人眼中他的地位多少有些不堪。我虽然没见过,想来也是个帅哥吧?
“皇上喜欢的人多着呢。”夕琳怎肯受此奚笑,细眉一拔,“你们没人懂他!”
……
“雄指的是声气豪壮,仿佛龙腾虎跃,气象雄伟;骤是激越昂扬,起伏动静处于霎那之变;急,则为疾速如飞羽……”柳殊儿说着,示范了几个指法,又娓娓道:“亮,则指的是金石之音,如钟的沉雄,如磬的清亮;粲者以明媚妍丽见长,仿佛云雪纷飞,轻云入岫;奇者即物化神奇,超脱于常态;广指的是气度,雍容、宽远、绵长,成在内心;切是指知音相感,其音深切,需以至情而不能显;清,指音韵、音色、情调、气质的清远、清畅、清朗与清峻,也指人心之清……”
一段“琴音十三相”听得我悄悄打了个哈欠,小吱专心听课之余,竟然还发现了我的不耐烦,警示了我一眼。
跳舞归来,小吱的琴还没有学完,他说我回百乐门去也是干活,不如在这里陪他先玩几天。其实也没什么可以玩的,只好也弄了一张劣等琴,跟着学一点儿解解闷。才两三天的功夫,略知了一些指法,又勉为其难地通学了《流水》一曲,我对于古琴之道已经没有了多少兴趣。
可又不敢明说。
我这张烂琴据说也要十二万钱,还是打了折的,因实在买不起(我虽有十几万小钱,可是不愿意花在乐器上)。小吱好说歹说自己费了两千钱问柳殊儿租下来,让我陪他玩十天,现在十天未满。
新课教完,柳姑娘让小吱还琴了:“小吱,那天教你的《华胥引》,你学得怎么样?弹来听听。”
小吱听见柳姑娘问起,低头行一个学生之礼。然后左手按弦,右手挑抹拂勾。一缕清风穆然的琴声在他的弹拨下悠悠响起。昨日,柳殊儿说过,这《华胥引》是一支太古之曲,传说黄帝梦游华胥氏之国,国中人皆无嗜欲,而不夭殇,不知乐生,不知恶死,处处平和自然,乃是一个理想世界。黄帝醒来便作了这只曲子。
没想到,短短一个晚上,小吱便能将曲调体会至斯,一曲听毕仿佛身处华胥之间。
我虽拙劣,也分辨得出好坏,不禁随口对小吱道:“小吱,你回去后也把这个曲子教会我。”小吱正要应承,柳殊儿拦在前面说道:“你要学?那你要有本事弹出这样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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