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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过千疮百孔的手腕,滴答溅落在黑砖地上。
血肉模糊的右腕被封潞紧紧抓在手中,颤颤抽搐着。封潞尖锐一笑,哼哼道:“穿了封神钉,本就满手是血,就算一会儿将你的手筋挑断,想必也没人瞧得出。”
她话音未落,手下猝然一撬,莲兮的右手霎时瘫软。
“如何呀?你这野丫头最好舞剑逞能,如今废了右手,叫你还能耐……”封潞玩得兴起,飞瞄了一眼莲兮。
不想莲兮只是睁着一双眼,空洞地回望着,嘴边笑得诡魅:“如何?如此罢了。我的右手早已不能舞剑。”
任是她怎样挑衅,莲兮总是淡淡的,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再无喜怒哀乐。
封潞一肚子的嫉恨打落在她身上,却像是砸进棉花里,每每默无声息地被她咽下,叫人更是不爽。封潞撇开金笄,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怒问:“为何不哭?你不是最会抹眼泪、摆可怜相来讨男人欢心么?”
莲兮抿嘴一笑,干脆道:“潞姐姐原非男子。”
“你!”封潞指间一使劲,竟将莲兮胸前的半幅衣襟都扯了下来,连着她怀里的一片粉红纸签也抖落在半空。
莲兮慌忙伸手,封潞却将她摔回地上,先一步抢过了签纸。
“给我!”莲兮乍一抬高声量,却是沙哑泣血的嘶鸣。
封潞见她着急,更是好奇,自然不会轻易还给她。
沾了水的粉签,纸背纸面的字俱已模糊,封潞展开来看时,只能依稀瞧出最后一行。
“弱水三千,良人独一……”她仔细分辨着墨字的轮廓,小声念诵一句,随即捏着纸片失笑道:“你连握剑的手都不要了,又为何着急一张破纸?莫非这情诗酸话是你写给郁哥哥的?”
莲兮强撑起身子,向封潞的脚边缓缓挪了过去,伸手求道:“给我……”
“原来你还惦记着郁哥哥呢?”封潞紧握着湿透的签纸,摁住莲兮的后脑逼着她低头,一面娇声笑道:“你便以为自己还是从前的花容月貌,能讨得天下男人的倾心么?”
平整漆黑的砖石上一泊清水,映出了咫尺间的一张面容。
水面的倒影,鸡皮松弛,眉眼低垂。满脸沟壑纵横,沧桑如枯木朽株,是她不曾见过的陌生面孔,却唯独那清澈的眼色,还有些许熟稔。
莲兮缓缓探出左手来,水面那人循着她的动作,也颤巍巍地摸了摸嘴角。抚着干瘪的双唇,像是捻着风干的梅子,坚硬又粗糙,却是真实的触感。
她垂着头望了许久,耳后的长发一丝丝滑落到眼前,纷纷扬扬垂进水里。绵长的银发,一缕又一缕,转瞬便堆叠成了满眼积雪。千丈雪白原该纯真美好,却在这一刻,令麻木无知的她,觉出摧心的痛。
莲兮掂起一撮银发,这才发觉,便连手背上也爬满了皱纹。
四千岁的她,本该是青春年华,为何一梦之后却已是沧海桑田?
“眼看着你一夜衰老,当真是天下最快活的事了,”封潞饶有兴致地蹲下身,对着莲兮惋惜地摇摇头,啧声道:“姐姐我要是知道那最后一片龙鳞对你这样重要,又怎么好意思让涟丞去取呢?说来,还是莲妹妹自个儿为人太老实了些……”
水面苍老的人儿,惨然一笑,颓然坐倒。
封潞掂起她的下巴尖儿,扬了扬手中粉红的签纸,笑问:“你这又丑又老的怪物,也配这样的情诗辞藻?良人独一?真真笑煞本尊了!”
莲兮劈手想要夺下情签,封潞却轻易将她绵软无力的手挥去一边。
“良人?你盼着谁来?”
莲兮蜷缩在冰冷的石面上瑟瑟发抖,白发掩面,被腕间的鲜血漂成赤红。
鹊桥上迎面而来的那人,已然是指间溜去的梦。
第一零六节 浓情蜜意 会有尽时(5)
“保存到那一日,再把它送给我,可好?”
深秋的夜里,那人拈着一纸情签递向她。
那时的约定早已破灭,可唯独他说话时认真笃定的笑,历久弥新,被她牢记在心。她徒然怀揣着星点期待,每每将那一纸缘字之签掖在胸前。日复一日,渐渐习惯了纸上微暖的温度,再也不能割舍。
莲兮蜷伏在封潞的脚边,一手扯住她的裙裾,仰头望向她指间的签纸,哀求道:“求你……还给我。”
她自小受着众星捧月,赫赫威名三界皆知,何曾与人这样低声下气过。听着她声声嘶哑,封潞只觉着爽快。她刁蛮地一指地面,厉声道:“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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