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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五,九月九,端午重阳。”
云瑛娇美一笑,秀眉一扬。“怎么?如何?”
潮生叫她激起不服之心,手翦于后背,悠悠吟哦:
“石狮子头底焚香炉,几时得了?”
“泥判官手拿生死簿,何日勾消?”云瑛清亮的嗓音在他话一说完,及时接上。
潮生几乎要不相信她捷才若此。他不甘示弱,较量之心更炽,又出一联以对:
“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能下?”
云瑛水眸一转,胸中又有了应对,朗声吟咏:
“地为琵琶路为弦,哪个可弹?”
一来一往,两人实力于伯仲之间,着实难分高下。对了数十对后,又轮到云瑛出对,就见她成竹在胸的大笔一挥,纸上俨然一行清俊,此上联为:
“二帝王,三王争,五霸七雄丑末尔,汉祖唐宗可算一时名角,其余拜将封侯,无非肩旗打伞跑龙套。”
云瑛写毕,复又回眸看他,见他一脸深思,遂一脸娇笑。
“轮到你了。”
云瑛优雅入座,拿起盖碗茶,低眉轻啜。一双脚跷起,晃晃悠悠的等着潮生写下联。
一盏茶的时间已过,潮生犹未对出一语半字,就见他眉间越发紧蹙。
潮生起身,朝云瑛有礼一揖。“还请赐教。”
云瑛抿嘴一笑,得意道:“这回你可心服口服了?”
“岂只心服口服,简直是甘拜下风。”
说着,一脸必恭必敬,弄得云瑛笑得花枝乱颤。“好,这就教你一个乖,可听好喽——”
清清嗓,她一步一吟:
“四书白,六书吟,诸子百家杂曲也,李白杜甫能唱几句乱弹,此外咬文嚼字——”打住,不再续言。
她回觑一脸专注的潮生,清灵美眸闪动狡侩灵光。
潮生见状,心下紧了一紧。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就听耳畔扬起她清亮的声音:“不过沿街乞讨耍猴儿!”
潮生这才懂得云瑛为何一脸的戏谑,原来她拐着弯损他!
他抚掌大笑,对她十分佩服。
“好,极好,此联弹天论地、气贯长虹,是为上上之作,看来,我这点微末本领,亦不过‘沿街乞讨耍猴儿’。”潮生借她的话,自我调侃。
说完,一脸诚惶诚恐的呈上一盅贡茶递给云瑛。
“还请多多指教,日后再不敢鲁班门前弄大斧。”
云瑛接过茶,乍见潮生一脸滑稽的表情,“噗”一声大笑出声,笑得上气难接下气。
因笑得太过激动,手中所握的茶杯亦随之溢出茶水,洒得裙幅尽是。
潮生望着云瑛多变的神情。她聪慧又傻气,在在吸引他的心绪。云瑛虽美,却非绝色,最让人牵心的是她那一份独特的韵致。看她笑,很难不被迷惑。
一壶茶已近无味,时辰已过四更,云瑛没有倦意的伸个懒腰站起,推开窗帷,双手环胸看着漫天飞雪,她逸了抹安适笑意。
“能安安稳稳、平静自得的凭窗观雪,上天真是偏疼了。”
潮生不禁一怔。“何出此言呢?”
云瑛目光轻扫过他,眼神悠远。
“虽张首辅执牛耳推行新政已行之有年,比之前朝,四海归趋承平,不过……”
“你这话我们私下说说还可,若传了出去,可是会惹祸上身的。”
云瑛轻轻一笑,断了他的惊惶。
“这我自是明白,我可是在京师长大的,岂有不知。”一笑之后,复又叹回气。“皇上亲政在即,不知道张首辅一手推行的新政可有办法延续?”
对这,潮生倒没云瑛的忧心,微笑解语:
“皇上对张首辅甚为敬重呢!本朝也就只有一个‘张少师’而已。再说,皇上兴许有心图志,再创一个万历之治亦非不能。”
云瑛嗤笑。潮生此言未免太过粉饰太平。
“是吗?先不论当今圣上,自英宗以降,土木堡兵败,遗笑蒙古;武宗自行封赏会己为大将军,或留下几幕与李凤姐的风流戏文;世宗呢,他爱的不是黄袍,而是道袍。大明之疾,早根深柢固,就一人之力,如何力挽狂澜?”
说完,皱眉取笑:
“再说,我这是香藕斋,而非金銮殿,你又何必与我如此遮遮掩掩呢!难不成你对我有疑?”
云瑛神态半为取笑,半为狎语,弄得潮生俊脸微微潮红,忙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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