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1/4 页)
她面上不由一红,偏过脸。忽又觉得好笑,怎么还像春心初动时的那般脸红呢?
轻轻倚着他的肩膀,余光瞄到鱼竿,漫不经心地问:“我们会钓到鱼吗?”
话音未落,浮标就颤了颤,直打旋。
水波漾染,一圈,一圈,网一样撒开。
她不由僵直了身,心惴惴地,莫名的不安。那波纹,似乎也把她心一圈,一圈地缚起来,坠得她突然间生出无力感来。隐隐地,似乎知道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却什么,都做不了。
“殇,看。有鱼上钩了。”
她盯着浮标,似乎在等着一个答案。他亦察觉到了那抹不可捉摸的感觉,看见她掩于光影下的侧面,明晦难测,则更加笃定心里的感觉。令人不安的,会是什么呢?
手一扬,一尾通体血红的锦鲤被拋出水面,落到银盆里。在落霞下,片片鱼鳞折射着五彩斑斓的光芒,比夕阳还要妖媚许多。
没想到,只是一尾美丽的鱼。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但,当真如此简单吗?
那尾锦鲤在盆内不断挣扎,溅起许多水花。但终究越不出来,它赖以生存的水,成了束缚它的枷锁。
“它为何挣扎呢?是对自由的向往,还是对死亡的畏惧?”
她沉静,他缄默无言,共同注视着生灵对命运的抗争。
“我们养着它吧!”
“好!”
“不要担心,我……”
秦倩蹲下身子,正与红鲤说话。不料一抹雪白的影子从水里跃起,狠命地摔在她的脚边。不,应该是银盆边。
她惊得后退,突然间明白了它挣扎的缘由。
那尾雪白的锦鲤僵直躺着,口中溢出一抹鲜冶的红。明明是初绽花蕊上精凝的颜色,却带着绝望。鱼鳃微微浮动,它大概是要活不成了。而它近乎透明的鱼鳍不断拍打身侧,还在一点点向银盆凑近,凑近。身下,拖出一带淡红的血色。
她心有不忍,欲帮它一把。
遽然,水花溅到她眼里,逼得她后退一步。先时那尾鲜红的锦鲤已卧于雪色锦鲤旁,苟延残喘。
两尾鱼缓慢地蠕动着相互靠近,漫长的过程,无声地拒绝着一切外来影响。它们此刻,只需要对方。
红日,已完全不见踪影。残阳销匿,血色依旧。终于,它们互相紧依着对方,若合一契。费力地吐出一个泡泡,最后一次的相濡以沫。
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如此的确逍遥,但少了真情维系,于有的人而言,却也只是过眼云烟。
水面恢复了平静。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就那样静悄悄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偏偏,是发生过一些事的。一桩命案,一对因爱殉情的伴侣。
她跪下,茫然不知所措。阳光打在脊背上泛起冷意,她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茫然无措。
一方丝帛轻轻覆盖,“把它们合葬了吧!”
静默了半晌,成殇缓缓地说。幽潭似的眼眸泛着清波,悲悯的眼中更多的是对女子的关切。
“嗯。”
她缓缓点头。
舟惊鸿般掠过湖面,直驰柳堤。
柳叶青青,垂落的丝绦留着匆匆过客,也抚摸着树下新堆起的土丘。
“它们会一直在一起吧?”
她突然问。埋了鱼之后,她一直站着不动,绿衣上沾了点点尘土也未擦去,仿佛自身也幻化成一株柳树。
“只要它们彼此深爱着对方,它们就会永远在一起。无论是生死相依,还是阴阳相隔。”
她泪如泉涌,用手掩着眼睛。为何要有生与死?
她张了张口,却一字也没能说出。
何必,既伤人,也伤己。
“姑娘,果然是你!”
秦倩与成殇被这个声音惊扰,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紫衣金冠的青年上前,眼里是掩不住的惊喜。
“在下司诀。先时会家父出丧,不想惊了姑娘,在下十分过意不去。还望姑娘见谅。”
☆、第六回 穀则异室,死则同穴
最喧闹的酒肆上,却是一清静的茶馆。冲突倒不见得,反而互不相犯。浓烈的酒香一丝也未漏到茶馆里。
这儿只有袅袅水汽,茶香四溢。通红的火舌舔舐着炉底,滋滋作响。
他们端坐于窗前,品韵茶香。窗外,海棠依旧。
一小厮端了文房四宝,殷勤地在桌上摆好,待要研墨时,被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