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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治虽然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但看李无忧的眼神已仿佛透着深仇大恨。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李无忧自然暗爽,但同时暗暗心惊,初时她还当这芸紫公主只是个荡妇,所谓才名多半是旁人吹捧出来的,却不料她诗词音律不说,分析起天下局势来,竟也很有真知灼见,每深谈一分,李无忧即对她的轻视就少了一分,而敬重却多了一分。说到后来,李无忧已不仅仅是想借她气文张两个不顺眼的家伙了。
席间除了文张二人外,几乎人人都来找李无忧这位大英雄敬酒,李无忧杯来酒干,片刻之后竟已饮了三四十杯,但脸上却连半丝红意都没有,众人谀词如潮,芸紫更是大赞他男儿本色。
饮了一阵,相府的总管忽然跑了进来,和司马青衫耳语了几句,后者双目一亮,挥手示意舞姬和乐师退下,对众人道:“各位,各位,今天高朋满座,已是鄙人莫大的荣幸,但更振奋人心的是,现在竟又来了一位难得一见的贵宾。”他语音中夹杂着兴奋,显然那来宾身份很是特别。
今晚的宴席,表面上说只是个普通的朋友聚会,但众所周知,今晚的主角是李无忧,而芸紫公主和文治的出现已经是异常大的变数了,现在这人竟能让司马青衫用“难得一见”来形容,那又是谁?众说纷纭,但猜测最多的当然还是四皇子珉王。
就在此时,一缕悠悠笛音,忽自厅外飘了进来。一张绝世容颜同时在李无忧脑中闪过,这让他没来由的心头一颤:“是你么?盼盼!”
那笛声初时好像月照河塘,风过浅草,恬淡宁静,但片刻后转渐转高亢,如沧海行舟,飘忽优游。未几,水声渐大,怒涛翻涌,那小舟仿佛随时都会被淹没,却始终随波逐流,未曾倾翻,但片刻后那笛声一变,陡转直下,由惊涛拍岸转为如丝烟雨,并渐渐趋于平淡,良久后,那笛音一变,转为哀伤凄凉之音,李无忧心头一颤,仿佛看见朝露瞬逝,昙花乍放,那笛声却在此处戛然一止,接着响起三个短音,之后又渐渐平和,半晌后终于慢慢转弱,渐不可闻。
万籁俱静,唯有红烛垂泪,风灯毕剥作响。众人全都沉寂在刚才仙籁一般的笛声中,甚至少有人发现一名横吹玉笛的白衣女子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大厅门口的。
寂静仿佛仅仅过了一刹那,却又仿佛过了千万年,终于有一人惊呼道:“大家快看,昙花开了!”
众人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厅外花圃中那些原本只是含苞的昙花竟在刚才已同时开放!
朱盼盼横笛伫立于怒放昙花间,仿如仙人。昙花如雪,白衣如雪。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忘却了世俗的争名夺利,忘了恩怨情仇,完全沉醉在这奇妙的宁静当中。
谁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终于道:“朱唇吹奏昙花曲,我愿身为碧玉箫。今日得闻盼盼姑娘箫声,李某真是死而无憾!”众人回过神来,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李无忧。
朱盼盼面颊一红,正要说话,一人已冷笑道:“横者为笛,竖者为箫。某些人连这都分不清楚,就不要在大庭广众下乱说话,省得丢人现眼。”
说话的是张恨水,他早对李无忧嫉恨如狂,此时抓住李无忧混用的箫笛的错误,他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当即便出言讥讽。
经张恨水这一提醒,众人也都醒悟,看向李无忧的眼神中立时就多了三分鄙夷和一分惋惜,心道这少年看来风流文雅,原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标准的草包一个。唯有芸紫公主深知李无忧精通音律,绝不该分不清箫笛,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也不插口帮他辩解。
文治却接道:“是啊,是啊!这诗词音律乃是风流文雅之事,可不是凭四肢发达或者只会几张鬼画符就能弄懂的。”
这话一箭双雕,“四肢发达”和“只会几张鬼画符”同时打击了李无忧和张恨水两个情敌。李无忧淡淡一笑,并不接口,张恨水却面有怒色,正要说话,却见司马青衫有如冷电的眼光射来,不得不住了口,但神色愤愤不平。
司马青衫笑道:“其实这箫和笛都是管弦乐,外形相似,音色相近,李贤侄刚才又被朱盼盼有如仙乐一般的笛声所迷醉,这箫笛互混,不过是一时口误,请朱盼盼不要放在心上。”
这话明显是替李无忧说话了,场中众人不是精乖的老狐狸就是纵横一方的风云人物,哪里还看不出司马青衫对李无忧有看重维护的意思?当即便有陆子瞻一脸沉痛道:“李侯爷是一时弄错了,但子瞻惭愧啊!我一直都没弄明白这箫笛之别,多亏了丞相的指点,不然他日陛下问起来,非但我这礼部尚书当不成了,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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