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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道:“是,是雯儿姐姐让我唱的。”
韦小宝道:“好,你就好好的唱罢。”
曹雪芹应声道:“是。”轻轻唱道:“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韦小宝听下懂曹雪芹都唱些甚么,却依然感受到了歌声清丽凄绝,如位如诉。
他觉得在甚么地方听到过,忽然想了起来,那一日在丽春院里,那个被曹寅杀死的假双儿,唱的便是这支小曲儿。
韦小宝心里道:“这个小�脸他奶奶的的好聪明,一听就会……不过又有甚么了小起的?尤非是听婊子唱小曲儿记得牢些就是了。教他练文刁武,只怕便成了呆子大傻瓜一个了。”
一曲终了,曹雪芹泪流满面。
韦小宝道:“喂,流马尿,不害臊。快听听,雯儿妹子还说些甚么?曹雪芹抽咽着,道:“雯儿姐姐睡着了。”
果然,雯儿的眉毛、嘴角,俱已不再颤动了。
雯儿睡得太过平静了,平静得韦小宝放心不下,伸手一漠她的鼻子,却是一丝儿气息也没有。
韦小宝大惊,喊道:“郎中!郎中!(庸按:曹雪芹极神奇地听到了雯儿说的话,可见他对于女子的心理,有着特殊的感应,至少是对女子的体察极是细微。这就是为甚么曹雪芹数十年之后写作巨著《红楼梦》,能够塑造出那样一群空前绝后的女子极为重要的佐证。)郎中跌跌憧憧地跑了进来,问道:“先生,甚么事啊?”
韦小宝道:“快看看我妹子怎么了?”
郎中把了半天的脉,道:“她大累了,倒是不碍。不过……”
那郎中犹豫了片刻,作揖道:“先生,在下孤陋寡闻,实在不识得令妹的病,已是无能为力,还是请先生另请高明罢。”
韦小宝冷笑道:“甚么叫‘孤搂寡妇’?拿了老子的银子,没日没夜的去‘搂寡妇,,治起病来,倒是一句无能为力,便想将老子打发走了么?发你奶奶的清秋大梦罢。”郎中愁眉苦脸地走了。韦小宝可是无法人睡,忽然想起了雯儿所说的八个字来:“毒火攻心,内伤极重”,顿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老子忒也糊涂之极,雯儿妹子是受的内伤,找这庸医有甚么用?当然得请武林泰山、五台山、南斗北斗的,以内力医治才是。”
他想起自己那一日被洪安通逼得服食了“百涎丸”,又使了内力将毒性迫进穴道,引得毒发,正是雯儿施行了“姹女阴阳大法”,以内力拔除体内毒性;而后来,又是玄贞道长他们数人,加上自己的七个老婆合力,才打通了雯儿的任、督二脉。
这样一想,不觉又犯愁道:“喝酒赌钱、插科打诨要无赖,老子的本事是有的,可武功、内力,可是一塌糊涂了。不要说‘姹女阴阳大法’,便是‘姹男阴阳大法’老子也不会。”
自己无能,迁怒别人,韦小宝向来如此,便骂道:“他奶奶的,老子平日在江湖上,一等一的朋友大约不少啊,怎么到了这等性命交关的时刻,一个个的便都去做缩头乌龟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郎中的门前,棱出了囚们别出心裁的“求医告示”:一幅画着一位美貌独臂尼姑。
一幅画着一位胡子直拖至地的老者。
一幅画着一位神情木呐的青年汉子。
一幅画着一位戴着人皮面具的老者。
主意是韦小宝的,画却是那郎中画的。
那郎中医道平平,丹青倒是极具造诣:只凭着口头描绘,便将四人画得极是传神。
韦小宝坐在自己的客房里,呷着茶水,极是得意:“老子的男师父陈近南死了,女师父独臂神尼还在。再加上义弟于阿大,还有藏头露尾的黄龙大侠,还有心狠手辣的洪老乌龟,这四个人,算得上当今武林的四大高手南斗、北斗了罢?”
韦小宝做事,其实心细如发,掂量这四人之中,只要有一个人出子为雯儿治疗内伤、当可保无虞,若是四人一快儿来,便是死人也医得活了。
心中得意了一阵,忽然觉得有些不妥。到底甚么不妥,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曹雪芹极是乖巧,将韦小宝的茶壶里注满了水,道:“前辈,这四位前辈,医道极高么?”
韦小宝道:“那是自然,老子的朋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