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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不去。”这一番话俱是出自我真心,我本应说得再煽情一些,奈何我这人天生别扭,不相干的调戏话便口若悬河,到了真正用得着情真意切的当口反倒词穷,说出的话跟新华社社论一样空洞无味。
我嗫喁良久,寻思着如何方能声情并茂一些,然而愁肠百转半晌,终只是叹了口气:“如果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就好了。”
程铮道:“你好好养病就是,莫要想别的。”
……得,成了领导下基层慰问特困群众了。由此可见,我俩都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主儿。
我只得转而问他启程前的准备,程铮有问必答,虽然话语简单,却也绝不敷衍。
转眼到了第二天,药先生和向靖闻带着我为程铮送行。两人虽然都不是沉默寡言之人,但平常惯于聚少离多,此次也不会遇到什么艰难险阻,因此并不如何感伤,只简单说了几句嘱咐的话便送他上马。
程铮上马后,向靖闻擎着我腋下将我举高,叫我最后和程铮道别。
我摸索着程铮带着薄茧的掌心,笑道:“贱妾茕茕守空房,明月千里寄相思。”
向靖闻啧一声,压着嗓子不压音量地同药先生“耳语”:“明明昨晚二人独处时正经得一塌糊涂,今儿个在咱们面前时就装出一副登徒子的模样了,叫我这耳力太好无意听到他们对话的人情何以堪?”
药先生哼哼几声:“假作真时真亦假,你怎知戏言里没有真心呢?小辈们的情啊爱啊咱们不懂,就随他们去吧。”
我黑线,程铮似乎也有些尴尬,手指伸缩几次才反过来握着我的手捏了捏:“保重,告辞。”大概这句是向着全体说的。
程铮策马而去,我站在路边良久,直到听不见马蹄声,才拉着向靖闻的手慢慢往回走。
向靖闻放慢脚步迁就我,问:“要爬起来继续走了吗?”
我点点头,笑道:“还望向大哥多多帮忙。”
他也笑:“这个自然。”
没了程铮全天候地陪着,接下来的日子便过有些混乱。我左右看不见日升月落,索性便由着自己的性子,饿了吃困了睡,只拿药先生每日一次的治疗记数。平常时间要么自己用沙盘树枝练字,要么缠着向靖闻给我念药先生的手札。
药先生隔了几日也来凑趣,他有时取笑一下我的字烂如狗屎,有时手把手教我如何解锁,见我专心学习,倒也十分欣喜,将许多小巧的机关塞给我练手玩。我因而每时每刻都有事做,倒也觉得十分充实。
治疗进行了七十三次时,我忐忑提笔,给程铮写了一封信,随药先生的平安信一起交由十二寄去。
说是信,其实只有两行十五个字,据向靖闻说,个个都有拳头大小,歪七扭八不成人形:如期神功初成,敬告程少侠以慰君心。
大半个月后,十二带回了程铮的回信:甚好。
……还真是风格高度统一啊。
四个多月时,我开始耳鸣。
起初只是轻微的嗡嗡声,后来噪声越来越大,内耳也跟着疼得厉害。说给药先生听,他检查之后简单地告诉我,这就是他曾经说过的“恐再生变故”中的变故,他现在无法用任何手段令我好受些,因为治耳朵所用的药物与现在治疗用的热毒药材相克,我承受不住。
我苦笑不已,只得认命,耳朵疼得睡不着时,便一遍遍地拆装药先生给我的机关,玩得累了,也便睡过去了。
后来耳鸣得愈发厉害,我渐渐听不清别人说话,只能让药先生和向靖闻将字写在我手上让我辨认,几天下来,默契度倒是上升不少,写几个字便能代替一整句话。
只是再不能看药先生的手札了,整篇写在我手上太过费事,我又没有练到过目不忘的境界,哪好意思麻烦人家用手指头抄写课文两三遍?只能将以往看过的内容默默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五个多月时,我的盲写功夫已然出神入化,开锁拆机关也是驾轻就熟,我自觉除了感谢国家感谢党之外,也要感谢耳鸣压缩了我的睡眠时间,逼我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建设祖国的伟大事业中。
将近六个月时,我再次闻到了熟悉的松香味。
我向着黑暗伸出手,笑着大声道:“耳鸣听不见声音,如果是程铮的话,就让我摸摸你的脸吧。”
带着薄茧的手指捉住我的手摊平,在我掌心写道:“我回来了。”
我一时感慨,鼻子都有些发酸,连忙笑道:“真讨厌,半年没见,就不能让人家吃点嫩豆腐么。”
另一只手掌也被人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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