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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何涣不答我,伸手从他方才提进来的竹篓里取出个茶壶,就着桌上茶杯倒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递到我嘴边:“喝下去,止痛的。”
那药汤泛着一股甜腻的味道,闻在嘴里,便让喉头微微发苦。我直觉这药不对,因此只抬眼看他,就是不肯张口。
药何淡淡解释:“这是一种极霸道的麻药,喝多了便会产生飘飘欲仙的感觉,甚至还会成瘾,但是却十分有效。少量服用,并没有什么。”又看我仍是怀疑地望着他,再开口时便有些不耐烦,“我给楚修竹也用的这药,喝了它!”
我寻思片刻,终于张嘴喝下,然而只喝了半碗就闭住嘴巴不肯再喝,待他拿开茶杯才松口道:“待我实在忍不住疼时再说。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到底要什么?”
肾?
您有这金刚钻么?
药何涣放下茶碗嘿笑一声,从针囊中再取出两枚金针烧灼一遍,而后分别插向我膻中和气海:“借你身上毒功一用。反正你总是要散功的,如今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我一惊:“什么意思?”
他翻着眼皮看我一眼,慢吞吞地解释:“楚修竹中了毒,引得胎里带的罡气再次发作,制住她所修内功不能自愈。而你胎里带的寒气正与她原本体内那道的同根同源,所练的毒功俱是以此寒气为倚仗,因此正好与她罡气对冲。只是你体内热毒却不能一起传给她,因此我先用金针暂时压制寒气,再以寒毒引出你体内热毒,将毒性排出。”
他转眼看看门外,又道:“方才教主那句留你一口气只是一句气话,他以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今次定不会让你轻易丧命。而且,我也有把握保你不死。”
我一愣:“什么用?”
药何涣看我一眼:“你当真是从未聪明过。”
他又拿起一根金针,透过针尖似笑非笑地睨着我:“你难道忘了你初来魔教时,除了一个教主之女的身份,还是东方储延功续命的一味良药?”
我一惊。
他低头将金针慢慢刺入:“东方储要向孕妇传功做药,东方厉自然也是要的。像你这般罕见体质的人万里挑不出一个,若是将你轻易杀了,岂不浪费?我为教主和我今后的任务着想,自然要想办法留你一条性命。——还好教主当日盛怒之后,便经我提醒想到此辙,不然你又凭什么能在魔教平安度过两年,而没有在某次出门时误中正道埋伏而不幸身亡?魔教就算没有别的本事,又怎么会不懂栽赃陷害?”
我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才道:“原来是这样。”
我垂眼道:“我以为你帮我是看在药先生的面子上,谁知却还是为了东方厉么?”
药何涣摇头,再取金针钉住我脚上蠡沟穴:“我谁也不为。帮你活命,不过是因为你体质特殊,我很感兴趣罢了。”
他说这话时,眼神却颇多闪躲。
我沉默一会,看着他缓缓道:“我已经三年没看见药先生了,你呢,怕是有十几年了?”
他仿佛没听见。
我苦笑:“就算是陪我说说话。也许治好了楚修竹之后,我便当真只剩一口气在了。到时我有口不能言,这些心思又能同谁说?”
药何涣沉默一会,又将一枚金针扎入我手上合谷穴,道:“十二年。”
我闭上眼睛,颇怀念道:“我一直好奇,他莫非从小就是一副不着调的惫懒模样?当年我在药王谷时没少被他捉弄,他一会儿将我绑在门柱上,一会儿又言语调戏我和程铮。那样子……就像是一只没人陪的小狗,一看见主人回来了,便撒着欢儿的闹腾。”
药何涣突冷声道:“他是咎由自取!”
我笑叹一声:“谁又不是呢?当初是我自愿做了药人的,我心里也是心心念念盼着散功这一天,如今落到这般地步,自然是我咎由自取。但是,你们也没有给我太多的选择。若我在出生时能够选择,我宁愿选择终生不知江湖事。若我在青阳派时能够选择,我会选择明哲保身,供出楚修竹。若我在魔教时能够选择,我会选择抽身而去,将你们之间的尔虞我诈抛诸脑后。……而不是走到现在,为了我在乎的人能够平安无事,而冒险去救一个一步步将我推至如斯境地的人。”
从我的角度来看,楚修竹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她是造成我所有悲剧的罪魁祸首。
她会有咎由自取的那一天么?
大概不会。
这就是主角和龙套的区别。
我悲哀地看着药何涣:“若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