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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多号伤员正在简单的处理伤势,而那三百名西州府兵除了昨日受了箭伤的十几个伤员,今晨一战中,只有几个倒霉蛋在黑夜中跟着斥候上山时擦破了手背或是扭到了脚踝,余者竟是毫发未伤。
苏定方带着裴行俭和麴崇裕从山道间驱马迎了上来,向来人笑着抱了抱手,“侯将军,有劳了。”
这位姓侯的郎将的目光从战场上收了回来,翻身下马,郑重的行了一礼,“末将来迟,请将军责罚”
苏定方淡然一笑,“将军免礼。”
麴崇裕却转头看着裴行俭,嘲讽的挑了挑眉,“今晨收到捷报之后发兵过来,可不是要到这个时辰?迟么?我看一点都不迟,半点都不迟”
裴行俭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遗憾,“苏都督也太谨慎了些,若是能信了我等,昨夜便让他们埋伏在山外,至少能截杀几千突厥人。如今却是可惜了。”
他俩的声音不算太大,恰恰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几位带队来的将军、校尉先是憋红了脸,随即便忍不住看了看不远处那堆积如山的辎重和首级。正是,若是都督略大胆些,何至于让这样一场天大的功劳,全落在了几百押粮兵的身上?自己这正经的精兵,反而沦为了笑话麴崇裕的目光在眼前几位将领脸上扫过,嘴角不由冷冷的一扬,只是余光扫到身边裴行俭那张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心里不知为何又有些发寒。
眼见几位将领已开始商议着搬运物资、押送俘虏的事宜,裴行俭突然转头道,“世子,今日桃花酒可还喝得?”
麴崇裕一怔,点了点头。
裴行俭微微一笑,“今日乃是中秋,守约想请世子再饮一囊。”
麴崇裕警惕的看了看裴行俭,眼前这张面孔笑容清淡而眼神诚恳,他心里不由一松,也笑了起来,“崇裕随时奉陪”
第60章 月圆之夜 白骨之间
营寨的夜晚似乎来得格外肃静,随着夜幕彻底笼罩下来,帐篷四周的脚步声、交谈声,远处不时响起的号令声都渐渐消失,唯有秋风拍打帐篷的声音变得分外清晰起来。
麴崇裕随手用银签拨了拨案几上并不明亮的烛火,呆了片刻,还是起身走出帐篷。他所住之处是在整个唐营的后部,往外几步走到营地与寨墙之间地势略高的开阔之处,延绵数里的大小营帐便可收入眼底,皎洁的月光下,那些零零星星的火把和风灯看去越发黯淡,中部的火光密集处便被衬得格外显眼,大约正是在开着庆功宴的中军大帐。想到今日午间见到的那些嘴脸,他心里不由冷笑了一声。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几名巡营的士兵举着火把从不远处走了过来,领头的队长打量了几眼麴崇裕,又脚步不停的带队离开。
这些晃动的火把在营地四周自然是随处可见,麴崇裕往远处看了一眼,二十里外便是贺鲁的大军营部所在,只是在今日这一战之后,以贺鲁那狐狼般的性子,在没有探听出虚实之前,是绝不会轻易出战了……他正想得出神,却听不远处有人笑道,“世子好兴致,竟然在此处赏月。”
看见迎面走来的修长身影,麴崇裕多少有些意外,“你怎地也逃席了?”
裴行俭走得不急不缓,脸上的笑容在月光中显得分外清朗,“彼此彼此。”
原来也是个懒得应酬的,麴崇裕压了压嘴角的笑意,正色道,“麴某一介纨绔子弟,偶然押运粮草,竟遇到此等凶险,惊魂未定之下,自是无心宴饮,裴长史却是苏将军得意门生,如此盛宴竟不告而别,又焉能说得过去?”
裴行俭叹了口气,“裴某岂敢不告而别,乃是不胜酒力,被人架出来的,也不知让多少人满心欢喜。”
麴崇裕一怔,自己之所以推了邀约,便是知道宴无好宴,只是看着裴行俭此刻分明毫无醉意的模样,猛然想起西州的那次接风宴上他也是半路便被众人灌得“大醉”,忍不住淡淡的道,“原来如此,此事长史从来最是拿手。”
裴行俭笑着摇头,“被人灌酒滋味如何,世子心中有数,我倒真真是替那些美酒可惜,好端端的被人浊了味道。”
听到“被人灌酒”四个字,麴崇裕脸色不由微变。在长安时,他最恨的便是参加那些宴席,看着那些宗室贵介带着恩赏的神情向自己举起酒杯,“玉郎,你莫不是觉得长安美酒不及你们高昌的?”
裴行俭已笑着转了话头,“再说,如此佳节,原该与一两知己共酬明月,世子今日既已赏脸应邀,守约哪敢失信于君?”
麴崇裕回过神来,倒有些没想到早间随口的一句话裴行俭竟还记得清楚,一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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