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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咚咚咚跑过来,从鸡翅木匣中取出牙梳,笑道:“奴才伺候主子梳头吧。”眼睛有神,伶俐得紧。
凌晚拾起手边的小铜搓磨指甲,有意无意道:“你是如何入宫的?”
桐儿慢慢梳著头发,力道不轻不重,拿捏得正好,“奴才家境艰难父母早亡,一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适逢爷爷在宫内当差,於是将奴才接来,祖孙二人相依为命。爷爷寿终作古後,奴才承蒙圣上恩德,被调派到锦云宫伺候,而今已是第三个年头了。”
“如此说来,桐儿可算是宫内的老人了。”凌晚转转眼珠,笑道,“我初进宫不过一日,尚有许多规矩礼数要向桐儿请教呢!”
桐儿因道:“主子尽管问就是,只要是奴才知道的,绝不敢瞒著主子。”
凌晚轻抚贺桐的脑袋,面上含笑,取下手腕上的金饰赏给他,“你可知早上前来将皇上抱走的男人是谁?”
“主子说陆大人呀?”桐儿笑眯眯地,“陆大人待皇上可好了,简直比亲生弟弟还疼爱,陆大人的弟弟还是皇上的伴读呢。”
“伴读?”
“嗯”,桐儿拿起束发的玉簪,“还是皇上指名儿的,每次皇上不乐意去御书房上书,太傅就传话儿来,说玉泽公子已在书房等皇上啦,皇上二话不说立马跑过去了,我们在後面紧走慢走都赶不及呢!”
凌晚收回盯著细长手指的目光,忍不住皱起眉头,“然而依凌晚所见,皇上平日动弹不得,凡事皆需陆大人抱行,如何能够自己跑去书房?”
桐儿握著牙梳的手顿了顿,眼睛陡然黯淡下去,小声道:“……其实,皇上两年前还好端端的,能蹦能跳,讨极了宫内嬷嬷宫女儿们的喜欢,然而突然有一天就不能动了,渐渐连话也说不出来,眼睛也眨不了,太医院束手无策,两年间陆大人不知请了多少能人异士进宫,又从民间搜罗珍奇药材,可是丁点儿用没有,只能眼睁睁看著皇上变成现在这样……”言罢抿唇垂下眼睫。
凌晚道:“原来还有这般缘由。”又叹道:“陆大人看顾照料皇上,无微不至,一片忠心,倒真是令人动容了。”
桐儿点点头,动作轻巧插上束发的玉簪。
凌晚顿了顿,突然道:“晚上也是如此?”
桐儿一愣:“晚上?”
“皇上的病症,是分时段发作,还是一直就这麽病著?比方说有没有白天瘫著,到了晚上就好起来的情况?”
“主子在说什麽呀”,桐儿忍不住笑,“奴才虽年纪不大,但在锦云宫伺候也有些年头了,还从未见过这等奇事哩。更何况,人瘫了便是瘫了,哪里还分昼夜,更是无白天瘫,晚上不瘫的道理了。”
夜幕降临,锦云宫内华灯初上,宫前的池水被灯色浸染,荡出迤逦波纹。
幼帝已被送回锦云宫,肢体冰凉关节僵硬坐於榻上。
凌晚替他垫好长枕,煮上茶叶,自己漫不经心吃了些果子点心,坐在对面静静等待。
夜色清冷,凉气从足底浸上来,仿佛一条冰凉幼蛇扭动躯体攀上脚踝。凌晚走到兽炉前加了些炭料,亥时的锺声恰在此刻响起,他幽幽转回身,目不转睛凝视榻上。
幼帝仍旧一动不动,然而瞳孔忽闪了一下,眸中汇入融融烛光,面庞渐渐溢出血色,由发根至发梢次第染上明亮黑色,仿佛有一坛浓墨自头顶静静泼下。不出半盏茶的工夫,他又变回孩童模样,粉红手掌,雪嫩肌肤,活泼无比,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抓糖来吃。
凌晚眼神凉意丝丝,不慌不忙将门窗关上锁紧。
幼帝盯著盛在葵花盒中的拔丝香蕉,舔舔嘴唇喜滋滋要取来吃,凌晚疾步上前倏地将盒子抽走,高举在手中。
幼帝一愣,旋即瞪起双目,不满道:“把盒子还给朕,朕要吃拔丝香蕉!”
凌晚单手插腰,虎起脸:“不给!”
幼帝强忍口水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拼命去够,奈何孩童躯体尚未发育,左右够不著,渐渐失了耐心,跺脚叫喊:“大胆凌晚,竟敢违逆朕的旨意,朕扒了你的皮!”
凌晚陡然哈哈大笑:“扒了我的皮,就凭你?白天一副活死人模样,晚上勉强能动弹几个时辰还不敢让人知晓,居然想要扒我的皮,好大的口气!”
“你、你……”幼帝气得面目涨红,浑身颤抖,双眼几乎滴出水,“竟敢如此出言不逊,大逆不道,你可知冒犯龙颜乃死路一条?!朕、朕……”
凌晚语带嘲讽,“你要如何,要杀要剐,还是乱棍打死?快叫侍卫进来,将我这大逆不道之人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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