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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调中似乎大为惋惜传闻的不实,雪歌只淡笑着回他:“雪歌若然这般痛快的就去了,会有很多人觉得寂寞,雪歌如何忍心令这些人的生活失了精彩。”
雪歌说这话的时候,蜷在他腿上的小白睁了眼懒散的瞟过凤九,随后快速的抬起尾巴遮了它那绒绒的小脸。
那一眼令凤九很受伤,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头畜生鄙视了,不过这种受伤在雪歌眼中已是见怪不怪,小白这心高气傲的家伙,没几个能入了它的眼。
凤九站在屏风前好一会儿,才幽幽的叹了口气,喃喃道:“雪歌,你进公主府三年来,屋子里的屏风,第一次如此精彩。”
雪歌未曾抬眼,漫不经意的应了句:“是么?”
凤九摇头浅笑:“我便知道你不会在意这里的摆设,大概也未曾注意到仙桐才给你换上的这扇屏风吧。”
雪歌又翻过一页,淡声应道:“凤临雪景梧桐。”
凤九颔首:“你果真是没注意过的,仙桐真是执着,三年来给你换了三百多扇屏风,紫檀的、琉璃的、花瓷的、玉雕的,可换来换去,却始终是这一幅屏画。”
雪歌复又翻过一页,仍旧没抬眼,道:“雪歌不胜惶恐。”
凤九知雪歌不会在意,也知雪歌能一心二用,听得清楚他在说些什么,遂好似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去年三甲,除去榜眼外,状元和探花都是好面相,探花尤其出色,被仙桐生生的讨了去,其实仙桐那个时候更中意面相稍逊探花,可才华出众的状元郎易孤松,那人你也见过,颇有些胆识见地,不过不可避免担着些读书人的酸腐,性子不很讨喜,不及探花那般巧言令色,倒也逃过了仙桐这一劫。”
雪歌趁着翻页的空挡抬头扫了凤九一眼,浅笑道:“若十四公主听见九殿下这话,怕会很不高兴。”
凤九站得有些累,缓步走到案前的椅子上坐下,笑着回了雪歌的话,“我倒也没说错,那探花昨晚不是去了,这可是大劫呢。”
雪歌埋眼账册,勾唇笑笑,不置可否。
凤九将视线从雪歌脸上又转回到那屏风上,接续道:“孤松除去文采出色,更善丹青,仙桐偶然得见,便直接让父皇下令,硬生生的把个状元郎变成了个宫廷画师,还专门画那一幅屏画。”
顿了顿,给自己斟了杯半温的茶水,就口抿了抿,才又说了起来,“一年时间,他画了将近二十幅凤临雪景梧桐,是那么许多画师中,十分得仙桐喜欢的一位,可他的凤一幅比一幅华美,却一幅比一幅空洞,仙桐喜欢那种绚丽奢华的假象,明眼人却看得出他笔下的凤完全没了灵魂。”
雪歌缓声应道:“此人身怀伟略,奈何时不我与,雪歌曾看过他的画,满腹不甘,倒也不难理解,才华横溢,一举得中,本以为可施展抱负,却不曾想到头来竟成了个画师,血气方刚的好年华,顺风顺水的习惯了,如此逆差,面上无法反抗,只能消沉抵触,若然过了这个坎,今后必成大器,若然过不去,也怨不得旁人,成事者须有担当,这点他当懂得。”
凤九点了点头,随后竟轻笑出声,“日前他又完成了一幅屏画,这幅令仙桐十分不满,因和先前那些委实不同,这幅雪景依旧,可凤却未落梧桐,而是盘旋于空中,如此倒还罢了,偏偏那凤在仙桐看来,太过素雅,不是她所喜欢的华丽了。”
先前看上去很厚的账册如今剩下寥寥几张,凤九看了看雪歌,抿了口茶,叹了口气,开口道:“不同于仙桐的看法,父皇瞧见这一幅后,眼睛一亮,最后却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若然当年没有那桩事,或许朕也会给若儿寻个正经的好驸马。’”
雪歌翻页的手顿了顿,偏头扫过身侧的屏风,适才发现这屏风果真换过了,他三天没进书房,想必是他不在府中的时候,凤仙桐给换上的,上面的屏画正如凤九所提及的,素雅的凤盘旋于半空中,虽只一眼,雪歌却看了个细致,心头一动,这凤极其灵动,透着勃勃生机,特别是那一双眼中的神色,竟有些似曾相识之感。
凤九见雪歌终于有了别样的反应,这才笑出声来,语调也轻松了许多,“十七与、十七与你相识的那晚孤松也在,这幅屏画便是那晚之后他画的,很不可思议对么,他因一个公主的荒唐而消沉,却因另一个公主的笑容而复活,从我第一眼瞧见十七的时候便知道她的特别,却是没想到她会有如此魔力。”
雪歌别开了视线,对上了凤九的笑脸,须臾,也绽开了一抹笑,淡淡道:“九殿下一向脚踏实地,何时也如此虚浮,将希望寄托在缥缈的幻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