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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发收了字,便笑道:“苏先生息怒,莫要埋怨下人。他若是不送来,苏先生的脑袋便是要搬家了哟。”
苏子玉摇头慨叹:“张好汉,你一个响马,打家劫舍本是你的营生,你若是指望在苏某身上勒索些金银财宝,苏某不觉奇怪。你如何要索东雪青的字呢?直让人莫名其妙了。”
张得发笑了:“苏先生有所不知啊,张某也是读书人出身。后来得罪了官府,便是落草为寇了。我虽然身在绿林,可是对字画,仍是情有独钟啊。见笑了。”
苏子玉听得愣怔,就见张得发在桌案上展开了东雪青的字,张得发细细看过,转过身来,不解的目光盯了苏子玉好一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苏子玉疑惑道:“张好汉,你如何发笑呢?”
张得发摇头:“苏先生啊,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呢?张某久闻你在保定古玩这个行当里,名头响亮,也知道你是用几千大洋换了这两幅字。恕张某眼拙了,东雪青的字写得算是不错,却是不值那些钱的。你是如何走了眼力的呢?”
苏子玉呷了一口茶,冷笑:“东先生的书法,自成一家,莫要讲什么值不值得,张好汉这般乱说,你果然外行了哟。”
张得发笑道:“苏先生啊,你这番话,真是说得张某有些技痒了。”说罢,就朝外屋喊一声:“来人啊,笔墨伺候!”
站在外屋的一个大汉,即刻走进门来,手里托着文房四宝。先收起了东雪青的字,然后就把宣纸在桌案上铺陈开来,上下左右用镇尺压了。那大汉便开始用力研墨,满屋子只听得墨吃进砚台的声响。顷刻,墨已经研好。大汉便袖手站在一旁。
苏子玉苦笑着摇头,不屑地看着张得发。张得发却笑呵呵地说一句:“苏先生啊,献丑了。”便走到桌前,打量了一下铺好的宣纸,轻轻捉起笔来,饱蘸了墨,便在宣纸上写了起来,苏子玉忍不住好奇,凑前去看,竟是李商隐的诗句:
回望高城落晓河
长亭窗户压微波
水仙欲上鲤鱼去
一夜芙蓉红泪多
张得发写罢,潇洒地扔下笔,一脸的自负,笑问苏子玉:“敢问苏先生一句,张某比东雪青的字如何?”
苏子玉呆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半晌,方才长叹一声,他向张得发拱手道:“所谓百步之内,必有芳草。苏某人万万想不到的啊,张好汉身在草莽,竟是肚中锦绣。这一笔好字啊,真是让苏某目瞪口呆了。这一回,倒是真要让张好汉笑话苏某走了眼力。”
张得发哈哈笑了:“苏先生还是没有回答我,我比东雪青如何?”
苏子玉笑道:“各有千秋啊。若说张好汉能够回……”
张得发摆手笑道:“不提这个,不提这个!今天我也算是开了眼界,原来这世人的名声也是靠不住的。苏先生,你走吧,东雪青的字,我不稀罕,你也带走吧。让你白白惊吓了一遭,若有缘分,你我后会有期。”
苏子玉道:“苏某还有一事相求。”
张得发问:“请讲。”
苏子玉看着桌上的那幅字,问道:“张好汉这幅墨宝,苏某想收藏,不知道张好汉可否出让?”
张得发怔了一下,哈哈笑了:“能得到苏先生的赏识,那是张某的福分了。”
苏子玉笑问:“不知道张好汉出价多少?”
张得发道:“总不能比东雪青的价位低下吧。”
苏子玉摇头:“若说张好汉的书法,是别具一格。只是这价位,我们还要商量……”
张得发摆手笑道:“玩笑了,玩笑了!能得到苏先生赏识,张某已经心满意足。这幅字,就奉送苏先生了。”
苏子玉脸上微微红了,有些不好意思了:“如此强夺,苏某有些不恭了……”
张得发缓和了口气:“好了,好了!苏先生啊,张某当年也曾心仪二王,憧憬米黄,也曾立下鸿鹄志向,梦想着做一代书家,谁承想呢,心不及命,竟是只身落草,做起了打家劫舍的绿林营生。唉,往事如烟,不得已罢了。还是刚刚那句话,若有缘分,你我后会有期,做一个文情墨友,大概也是另一番乐趣。来人啊,送苏先生。”
苏子玉便拿了张得发的字,告辞出来了。
苏子玉看中张得发这张字,是他的收藏爱好所为。苏子玉多年经营字画,便是有了许多收藏。苏子玉所收藏文物,其中有一张宋代的《钓江图》,极为珍贵。还有一张是元末明初的《寒梅图》,都是他花了几千大洋买回来的。眼下年轻的读者或许不知,当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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