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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我觉得值。”
“不想追追?带到你的小屋里,看看她长什么样?通知我啊,你先看,我先煮面吃。你看完,我再看。”
“追她的人已经够多的了。我不喜欢锦上添花。”
“就是。好像是个男的就应该想和她有一腿似的。我都有点压不住邪念了。不过,多点追的才有意思,横刀夺爱,方显英雄本色。”
“夺过来又能怎么样?没什么意思。……还有烟吗?”
“你又抽烟?不是戒了吗?”
“第一支。”
“持续学坏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呀。可惜不是什么好烟,‘红梅’。本来第一支应该是支好烟,就像童男子破身之后通过政治思想学习,再次成为童男子。再次破身应该是个好姑娘,至少也应该和朱裳差不多吧。”
刘京伟和张国栋在抽烟这件事上先知先觉,老流氓孔建国教给他俩,他俩再教给我。在我家,我打开窗,拉上窗帘。
“这还用学,我会。”我说。
“你丫会个屁。”刘京伟打开一包“万宝路”,当时是个稀罕物。右手食指在烟盒底下一弹,一棵烟就自己蹦出来。
“点上,嘬。”张国栋很有经验地说,“用两个手指夹住,别太靠前,也别太靠后,烟尖翘一点,万宝路比大前门就这一点好,点着了不抽也不灭,烟灰能一直挺到完。其实抽烟抽的就是这个派,在路边一摆,过往的小混混一看,服。路过的小姑娘偷偷一看,装作看不见。秋水,你别跟嚼甘蔗似的,抽一口,吐一口,糟蹋好东西。要吸进肺里,吸进脑子,想一下自己牛逼,然后从鼻子里慢慢喷出来。”
后来我问,抽烟我会了,姑娘怎么泡啊?
“你丫装傻?”张国栋说。
“真不是。打架这事儿我明白,你力气大,一手按住那个小兔崽子,一手举起板砖,问丫挺的,‘你服不服?’。丫说不服,你就敲破他的头,丫说服,你就是牛逼了。反正,这样就灭了他了。这些,老流氓孔建国都演示过。但是姑娘怎么泡呀?和人家搭讪?然后呢?带到小黑屋?然后呢?脱光了衣服?然后呢?然后呢?”张国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他和刘京伟认识了一个家里有录像机的阔少,看了一部越南人拍的《金瓶梅》,回来兴奋地告诉我:“然后你就热了胀了,然后你也脱光了衣服,然后你自己就知道该干什么了。和抽烟一样,不用人教。”
现在,烟在嘴里,辛辣上头。仿佛心里满胀的感觉,都能从口里随烟飘走。书之外,还有别的要懂的东西。
我问张国栋想不想听我诗朗诵。“其实我是个写诗的。”我说。
“那我还是个拍电影的呢。”
“别看我长得像杀猪的,其实我是个写诗的。”
“好。不黄不给钱,声音不嘹亮不给钱。”
我跳起来,开始念一首幼稚的打油诗:
学抽烟为了学坏,
学坏为了学习长大。
学习长大得厌恶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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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杀死他。
学习长大得爱上妈妈,
再抛弃她。
长大后,我也诗朗诵,但那一定是在五个小二锅头之后。我不能喝奶,除了酸奶,我缺乏|乳糖酶。我能喝酒,喝一杯就脸红,但是百杯不醉,就像我一摸姑娘的手就会脸红,但是脸红后记得说一百篇肉麻的语录。长大后的一天,从我的口袋里赚了无数钱财的玉器店老板送我一个新石器时期的玉石酒杯,通体沁得鸡骨白,碾砣的痕迹都对,局部还透强光。我在东四的孔乙己酒店,用一个新石器时期的玉石酒杯喝小二锅头,朱裳坐在我对面,说:“我开车来的,你自己尽兴喝吧。”五个小二锅头之后,我心里的小兽苏醒,我的眼睛烧起红火苗,我问朱裳:“最近想我了吗?”朱裳闷头吃腊猪大肠,短暂地抬起头,笑着摇了摇。我接着问:“是现在不想说还是最近没想过我?”朱裳从腊猪头肉里抬起头,说:“都这么大岁数了,想什么想?”我要了第六瓶小二锅头,接着问:“最近想我了吗?”朱裳叫服务员又添了一盘腊猪大肠,说:“如果没想,我干吗要见你?”我心里的小兽欢喜,它带领我的双腿,跳上桌子,我的嘴开始诗朗诵:“屋外有两棵树,一棵是槐树,另一棵也是槐树。桌上有两盘菜,一盘是腊猪大肠,另一盘也是腊猪大肠。眼睛里两个姑娘,一个是朱裳,另一个也是朱裳。”我站在桌子上,我戴圆眼镜,穿白衬衫,我的眼睛通红,我的肚脐露出来,我没有碰掉一个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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