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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站在前排正中,身穿黑裙,肩上挎着她的吉它。在这种照片里,她没有露出明显的微笑,但她眼睛里藏着一丝笑意,我觉得这双眼睛像某些绘画作品中的眼睛,那种无论你走到房间哪个角落都紧跟着你的眼睛。我一边仔细观看照片,一边想着她在我梦中几乎令人作呕的声音:你想知道什么呢,甜心?我觉得自己很想了解她和其他人的事——他们是谁,他们不唱歌表演的时候相互间是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离开,他们去哪儿了。
照片上她的双手清晰可见,一只手放在吉他弦上,另一只手放在指板上,在这个一九OO年十月的集市上按出一个G和弦。她有着修长的手指,没戴戒指,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和索?泰德威尔就一定没有结婚,当然即便没有,那个撞在捕兽夹上的小男孩也可能是他俩的私生子。索?泰德威尔眼里也隐藏着一丝同样的笑意,两个人非常想像。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俩是兄妹,并非夫妻。
回家的路上我想着这些问题,想着那些看不见但觉得着的光缆……但我发觉自己想得最多的却是琳蒂?布里格斯——她朝我微笑的样子,以及稍后她不再对她那持高中文凭的漂亮小管理员微笑的样子。那让我担心。
然后我回到家,这时我唯一担心的只有我的小说以及里头的人物——袋袋每天都长出新鲜血肉的骨头。
星期五傍晚,迈克?诺南、麦克斯?德沃尔,以及萝盖特?惠特摩演出了一场小小的好戏。在那之前,有两件事是值得一提的。
第一件是,星期四晚上约翰·斯托尔打来一个电话。当时我坐在电视机前,电视机里无声地播放着一场棒球比赛(大多数遥控器上都有的静音键可能是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了)。我在想莎拉?泰德威尔、索?泰德威尔、以及索?泰德威尔的小男孩。我在想斯托尔瑞威尔红灯区,一个任何作家都不得不爱上的名字。而在脑海深处,我想着我那怀着孕死去的妻子。
“喂?”我说。
“迈克,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约翰说,听上去简直要跳起来了,“罗密欧?贝松奈特的名字也许怪了点,但他给我找的那个侦探棒极了。他的名字叫乔治?肯尼迪,和那个演员同名。他很能干,动作又快,这家伙可以在纽约一展宏图。”
“如果这就是你想得出的最高恭维,你真该到纽约以外的地方多走走。”
他继续说下去,好像没听见似的,“肯尼迪真正的工作是在一家保安公司——其它工作都是私活。真是大材小用,相信我。这些消息他大多是从电话上打听来的。我简直不敢相信。”
“你到底不敢相信什么?”
“头奖,宝贝儿!”他又一次用那种贪婪而满足的口气说话,让我暨高兴又担心,“埃尔默?德金五月下旬以来做了些什么:他还清了汽车贷款;还清了他在雷吉里湖区(缅因州的一处风景胜地。)的营地的贷款;还预付了大约九十年的子女赡养费——”
“没有谁会付九十年的子女赡养费,”我说,其实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嘴动起来,释放越涨越高的兴奋感,“这是不可能的,吹牛的家伙。”
“就好像你有七个孩子。”约翰说着心情大笑起来。
我想起那张自满的肥脸,弯成一团的嘴巴,还有那一手精心打磨的指甲。“他没有。”我说。
“他有。”约翰说,继续大笑,听上去完全像个疯子——狂暴型而不是抑郁型的。“他真的有!最大的十四,最小的才……才三岁!他那活儿一定很忙!”接着是继续放声大笑。到现在为止我一直在和他一起笑——像染上腮腺炎一样染上了他的笑。“肯尼迪就快把他全……全家福传……传真给我了!”我们俩再也忍不住了,隔着长途电话尽情大笑。我能想象得出约翰·斯托尔独自坐在他帕克大街上的办公室里,像个狂人那样笑着,把保洁工吓坏了的样子。
“那倒是没什么的,当然,”当他又能正常说话时,接着说,“你看出这里头的问题了吧,是不是?”
“是啊,”我说,“他怎么会这么傻?”我既指德金,又能指德沃尔。约翰知道,我们同时在谈这两个他。
“埃尔默?德金是躲在缅因西部大林子里的一个小镇上的小律师。他怎么会料到某个守护天使全有办法把他从林子里熏出来?顺便说一句,他还买了艘船,就在两个星期羊。还是艘双体船,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