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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远阴沉的威胁从帘子后传出:“老朋友,我急着和你合作,急到没有了耐心。”
“别威胁我,老哥们。我是这么想的,劫谋很强大。”
“就算他有整个中国,你我联合也可以吃定他。我们的强大不是在战场上拼千军万马。”
“湖蓝、靛青、橙黄……其实我碰见的每一个军统干将都是可以让日本人号哭的栋梁。”
“你什么意思?”
“我来见你的目的。退一步吧,老哥们,让出你经营了一辈子的地下王国,等我们这些所谓的强敌消失,劫谋会明白他真正的敌人是日本人,他和他的王国自会去对付日本人。你我联合,对抗劫谋,劫谋也许会死,可这个摊子也会真正的支离破碎。我们在日本人面前将再次束手待毙。”
修远沉默良久:“你疯了。”
“我倒觉得你们疯了,你们在十多年的厮咬中把狂犬病传染给对方。”
“因为劫谋强大,所以我就该死?你这是要我去死。”
“哥们,老哥们,你听我说。”卅四很温和,那种温和让帘子里的修远都有些受感染,“共产党很穷,我能许诺你的东西也很少。我许诺你西北土地上的一个小院子,几间小破房子,还有几只鸡,几只羊,鸡羊都得我自个给你掏腰包。我许诺每天都来陪你聊天扯淡,气你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知道,我很会气人。”
“是的,你正在气人,气我。”
“我许诺你一个孤单安静的老年,不用再天天算计保命和杀人。你不喜欢孤单,我会想办法弄一堆小孩子来扰你,他们像延安的革命者一样不大听话,他们会把你身上擦满了口水和鼻涕,不过时间长了,你会觉得……真是蛮不错的。”
帘子里在沉默。无趾也在沉默。
帘子里一声长长的叹气,阴郁而向往:“真好,你都快把我说动了。”
卅四苦笑:“别说那句话。”
“哪句话?”
“无趾,杀了他。”卅四模拟着对方的口气说。
帘子里沉默半晌,说:“无趾,杀了他。”
无趾犹豫了一下,掏出枪,向卅四走过来,他拉开了枪栓,他找到一个垫子垫在卅四的头上,既可以消声,又可以避免血溅在自己身上。
卅四猛然扯开了眼布。
无趾瞬时加快了动作速度,把枪口顶上了卅四的后脑。
“等一下,无趾。他想看看我。”修远最后五个字有点嘲笑的意思。
卅四失望地瞪着那层门帘:“我还是看不见你,可我明白了一件事!”
修远沉默。
卅四越来越失望,那种失望近乎沉痛:“怎么回事?老哥们,你是不是修远?我的老哥们?”
修远冰冷地说:“我是你的老哥们修远。”
“我许诺的是不是你最想要的东西?一个院子,几间屋子,几只畜生,一群崽子,看着太阳升起,太阳落山,你什么都不用想。”
“是我最想要的东西。”
“我的老哥们修远想要这些东西,可他怎么会牵扯在这件事里头?”
“什么事?”
“连劫谋都不急着杀我,想杀我的人只跟那一件事有关。”
帘子里没有承认,没有否认。
卅四将头偏离无趾仍顶在他头上的枪口,他看了看无趾:“无趾不知道?”
无趾是一副尽忠尽职但毫无愧色的表情。
“他不知道。所以你再说下去,我会让他马上开枪。”
“我想哭,为你哭,老哥们。”
“谢谢你就此打住,你一向很为别人着想。”
“你跟我说过你有孩子的,你的孩子会怎么想?”
“我只有一个女儿。”
“勒马吧,老哥们。我知道你的苦衷,可走得太远了。我以为我们隔着只是从西北到上海,现在才知道中间隔的这条沟根本没底……你还要往下掉吗?”卅四叹气,将脸放在两只手掌里,卅四从未这样痛苦,从修远让无趾杀他的那一刻他便似乎坠进了地狱,虽然他绝不是怕死。
修远再度地狂躁起来:“你让我怎么办?我向你求助,我可以给你跪下!你说以民族的名义,你去死吧!好让劫谋安安心心地对付日本人!因为劫谋喝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他现在比我们更强!”
“我没有要你去死!我许诺你的是安宁!像平常人一样的一个晚年!”
“晚了!你让他们怎么办?你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