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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有笑纹了,也会说人话了。
“白老头呀,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我要是早知道你在那种地界,我早就把你接出来了。看看,老多了,也瘦了,我是真想咱们那些弟兄们呀!”俗话讲,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三四年过去了,对李元文更得刮目相看了,尽管他依然不是正经东西,言谈举止发生了变化却是千真万确的。
变化之一,见面不是没鼻子没脸的先把人骂一顿再说话,而是先叙旧情套近乎,过去他哪有这个呀。再一个变化,跟别人说话不是跟审臭贼似的了,这要是搁在过去,像白老头这种情况,他必然先把你问个底儿掉,只要发现有一个地界对不上茬口,那就等着脱一层人皮吧!现在不是这样,他上来先不问白老头的来龙去脉,而是先把自己的情况作个介绍,让人听着倍感亲切。他说:“……唉,遭罪的那段就不说了,好在国府拿咱李元文当棵大葱,这不还赏了个少校当嚼果嘛,说明咱还有点味儿呗!”瞧瞧,他还学会幽默呢!“这下好了,咱们弟兄又聚在一起了,咱们接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道为党国建功立业。说说有嘛要求,我给你办。”李元文脑筋转得还挺快,说出来的话满嘴新词儿。
听到这里,白老头放下心来,把他带到这里跟送情报没嘛关系,见李元文问他,随口说道:“要是把我也当成国军,不能把白蝴蝶关在监狱里面,当年是你把她推到火坑里面的,现在你为国府做事了,只要把我闺女还给我,我白老头甘愿把你伺候到死。”其实这句话有点问题,白老头的本意是只要满足我的要求,可以在有生之年都伺候你,表决心的意思。可是照白老头说得那样,李元文就得死在白老头手心里。
谁也不是说话的把式,对于白老头表达上的不准确,李元文丝毫不介意,提到白蝴蝶,李元文故作惊讶,“嘛玩艺儿?白蝴蝶还在监狱关着,告诉我,在哪儿关着了?我立马把人给你要出来,简直太不像话了!”
当天白老头被安排在王府的伙房,李元文少校这点面子还是有的,人家看白老头这么大年纪,又是少校领来的,还以为是他的亲爸爸呢,便安排他做督灶。督灶是个嘛差事,白老头不懂。李元文说:“别问这么明白了,打今儿个起,厨房就归你支配了,你说了算!”别的活白老头也干不动了,让他掂勺儿,别把菜肴掂在地上吧,就这样算是把白老头养起来了。李元文在这方面,要比刁福林略高一筹,在伙房安排一个管事的看着事不大,这可是权利的象征,权利当中人事权最大。
难得李元文能够跟属下平起平坐在一起吃顿饭,这要是在当年,白老头可能会惊吓出毛病来。李元文看出白老头对他的淫威尚存余悸,让吴贵摆好椅子拉白老头在身边坐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自古主仆不同席,那都是老皇历了,咱们现在没有外人,是患难与共的弟兄。尽管咱跟吴老弟相识的晚点儿,说起来他才是吴家大院的主家呢,今天能够坐在一起咱们是缘分。来,端起杯子,先干了这杯酒,暖暖身子再叙家常。”
今天,李元文何以在王府如此随意,并且明目张胆地摆席设宴犒劳旧部新宠?这里有多方面的原因。刁福林不在家,带着柳大棒子出去了,干嘛去了李元文不大关心,爱干嘛干嘛去。表面看,好像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充大王,其实并不尽然。李元文深知,在中国,洋主子向来比本土的主子大三辈儿,别看跟刁福林都是少校军衔,也别看刁福林以主子自居,更别看李元文这个少校是块没肉的骨头,有一条顶重要,自己这个少校是美军顾问亲自赏赐的。想明白这点,自恃后台硬朗,李元文觉得他这个少校再孙子,也比刁福林的少校含金量高。因此,他并不把嘴上没毛的刁福林放在眼里边。李元文既然搬进这座王府,就要施展一下权利,看看这个少校好使不好使,以便决定后面的买卖怎么做。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原因,他在这几年,有时间回顾了自己的人生历程,觉得自己凡是成功的地方,无不是跟着高明人学来的玩意儿,凡是自己发挥的地界全都砸锅。这次得以出山,思来想去还是沾了古典和干爹小岛的光,没有干爹的高瞻远瞩,他就不会有本钱再出来混世界,另外,没有古典在关键时刻搭救他,再有本钱也是白搭,于是他从这些方面思虑出许多有价值的东西。
譬如说现在,酒席面上的这一套怀柔手法,就是跟人家古典学来的。人家正是把这个把戏运用得炉火纯青,才能够随心所欲逢凶化吉万事如愿,哪朝哪代都吃香。当初自己完全有条件利用这个手法,可惜那时没有修行到如今的程度,使自己不懂得用人之道,落了个树倒猢狲散的下场,致使身边连一个说知心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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