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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铁道就是静海县城了,吃口干粮喘口气吧。咱这一气儿,足足蹽了六七十里地。”
赖五刹刹裤腰带,“跟着你老走多远的路,也不觉得累。”话虽这么说,二人还是在土岗子阳面坐下了。何太厚点上烟袋,赖五吃着干粮,爷俩晒着太阳歇脚,何太厚像是漫不经心地问他,“你说这铁道上有货车、有票车,东南西北车来车往,为什么撞不到一块?”赖五凭他的知识回答道:“这谁不知道,有叉股道呗。别看眼前都走这股道儿,该拐弯该错车的时候,就走到另一股道儿上去了。”
何太厚表扬他,“有见识,干粮没有白吃。抗战的时候,全中国好比一列火车,都在一股道上响着气笛。胜利了就好比到了叉路口,该直行的还直行,该拐弯的拐了弯。还有调头的,本来不是一股道上的,又走到一股道上来了,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赖五开始思考了,他知道这是高明的领导,在以特有的方式变相地给他上政治课,“嗯,一点不假。譬如像……”
何太厚拦住赖五,“先别譬如,我说的是看得见的一面,像刚才过去的那趟车,你能保准车上没有上错车的?本来要去关东,稀里糊涂上错了车,结果给拉到山东去了。有没有被强拉上车的,人家本来是送人的,没有出门的打算,生让人拉上车,一道跑私货去了。”
赖五觉得何大叔说得挺哏儿,马上领会了说的是嘛意思,“何大叔,我懂了,过去我看事儿太浮皮潦草简单化了。”
何太厚依旧认真地跟他说:“今天咱们看见欧阳亮和那英豪坐车出城,可以断定找肖四德来了。你能肯定他们就是穿了连裆裤吗?能够断定就是一股道上跑的车吗?不能。我们还要看,要看发展,才能最后下结论。”
赖五犯了思索,“是呀,他们究竟干嘛来了呢?”
何太厚磕磕烟袋也想吃块干粮,忽见铁道上冒出一行人来,只见四个警察押解着一个伤兵,拉拉扯扯地下了铁道朝土丘这边走来。快到跟前的时候,伤兵摇头晃脑示意拿掉塞在嘴里的东西,一个警察拿掉伤兵嘴里的布团,跟他说:“这地方豁亮,随便叫唤吧。”
死神面前吴贵十分有种,劲头挺足说话不打嘟噜,“用不着架着,老子自己会走。”挣脱警察,扔掉拐杖大步朝这边空地走来。
“嘿,不瘸呀,是个假伤兵!”“冒充国军伤员,就值一颗枪子儿。”警察们不像是来杀人,倒像是来耍猴,嘻嘻哈哈寻找合适的地界。
吴贵突然转过身子倒步走着,“说老子冒充国军伤员?扒光了衣裳看看吧,身上的伤疤数也数不清。肖四德是个王八蛋,草菅人命,早晚遭老天爷报应。”
赖五和何太厚趴在土丘上,探头注视着,只见吴贵押到土丘前,被扒掉身上的棉衣,强行按倒跪在地上,反剪着捆牢双手。警察转身举枪的工夫,吴贵忽然站了起来,“且慢!老子要亲眼看着你们这些祸国殃民的东西,是怎么把老子打死的。老子是国家的有功之臣啊……”吴贵仰天哀号,实在令人同情。
土丘后,何太厚不由赞叹道:“是条汉子。” 赖五将几粒铺轨的石子儿攥到手里。
四个警察见吴贵瞪着冒血丝的大眼珠子,直视着枪口,心里不打寒颤是假的,一个个举枪的胳膊不由哆嗦起来。
吴贵哈哈大笑,“哈哈,你们这群窝囊废,只会打黑枪啊,哈……王八蛋,开枪呀!”
打头的一个警察咳嗽一声壮壮胆,扬起胳膊喊叫着发号施令,“预备……”不待他合上嘴,赖五突然从土丘后跃起,闪电般飞出一枚石子儿。别提多准了,正好抛进喊号的警察嘴里,嘴里吃东西没事,扔进一个石头子儿来,叫谁也受不了。但见这家伙原地蹦起来足有半人高,四仰八叉“咣唧”扔在地上,老半天才从嘴里吐出带血的石子儿。紧接着,警察手中的枪相继落地,全都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子,“唉呦”成一片。
吴贵回头望去,见一老一少两个老乡从土丘后面冒了出来,赖五独自朝前信步走来。
何太厚下了土丘,背风处坐下把草帽扣在地上,掏出烟袋认真地打着火镰。只顾低头嘬着烟袋,全然不看眼前。
赖五大模大样走向警察,“我说几位,枪毙人怎么连个招子也不给人家插上?出红差,也让人知道犯了嘛罪过呀!”
四个警察相继爬将起来,看清眼前冒出个小老乡,开始挽袖子瞪眼。这种人从来不会动脑筋想事情,一切动作均属条件反射,看见老百姓就自然露出这种模样。
吐出石头子儿的警察爬起来了,虽然满嘴流血,说话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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