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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柜前,拎出一个小小冰桶,他叫:“海潮,去冰箱里面拿些冰块。”
语气自然至极,我莫名听从。
冰块晶莹,我见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一瓶酒,手势轻柔,那酒小小的一瓶,标签陈旧,有美丽的水光在
琥珀色的瓶子里流动。
我叹为观止。
他说:“前阵子得了这瓶酒,一直没舍得喝,这次你来,知道你也是是刘伶,算你好运气。”
江远江远,我发誓爱你一辈子。
他的手势纯熟,扑的一声,木塞已经拔起。
酒香四溢,琥珀一样的酒,如流动宝石,我陶醉。那酒就像上好的丝绒,在口中略做停留。
我几乎哭出,这人太过幸运,华屋名车美酒,他罪该万死。
情绪转变太快,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找我喝酒,但这美酒,难得遇到,真是缘分,我贪婪品尝。
江远静静坐着,扣子敞开两个,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他的身材极佳,薄薄的衬衫下,看得出结实的
肌肉,那线条干劲利落,也许是酒精影响,我觉得喉咙发干。
眼光停留在那里,看得出他经常锻炼,所以肌肉光滑,小麦色,在暗暗的灯光下,诱惑。
我说:“开大灯吧”灯光太过幽暗,总是有点暧昧的,这样的光线合适偷情,不适合喝酒。
江远不说话,我觉得气氛怪异,为了这酒,陪上我一条命值得吗?
突然间他一句话,我脸色大变。
他说:“海潮,你爱的是男人。”
我木着脸听他说:“不,应该说你只对男人有欲望。”
他的脸凑近,气息不稳,他吻我,嘴唇温热。
“我不是男妓。”我冷冷的说。
他笑,点起烟,神情落寞。
“我也不会给你钱的。”
“因为你不配。”
“你对男人有欲望,再怎么掩饰还是有人看得出来。”
“那你现在想要说什么?骂我变态,还是辞退我?”
他咬着牙,我看见他脸上青筋冒出“今天晚上你没有想起什么吗?”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我的过去空白如白纸。”我说“是你不肯明说。”
我站起来,他的表情可怕“你以为可以一走了之吗?潮声,是你欠我?”
我冷冷的说:“你认错人,我是林海潮。”
有风吹过,冷,街上人来人往的,都有着冷漠的眼神,我低头。
在我想象中我不曾亏欠与人,可江远言之凿凿。
这个世界上谁不欠谁?幸福的人都是人欠他,坐着等人还债,不幸的人永远亏欠别人。
各有前因莫羡人。
如今江远说我亏欠他。
可是我不认识他,我对他没有印象,一点都没有,我确信我不曾失去记忆,那是八点挡电视剧的桥段
。
但江远不至于撒这弥天大慌,对他没有好处,而那眼睛中的悲哀,确确实实。
那样深沉的悲哀,仿佛我忘记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让我的心不自觉的揪紧,他不肯说。
走在路上,风吹过,酒意上涌,爷爷的,头晕,我以为我千杯不醉,好酒就是好酒。
胃里翻江倒海的,我扶着电线杆搜肠刮肚的吐。
仿佛要把心呕出来,看看,多么鲜活的一颗,红艳艳的跳,我林海潮也是有颗心的呢,哈哈哈,笑话
,真是笑话啊。
小伟问过我“你有没有一颗心”
当时我轰然大笑,这问题不是不文艺腔的,感觉是二十年代,新月诗人徐某人才有的腔调,他问我,
哈。
然后小伟一掌摔过来,他的脸白,模糊中我看到一张白的脸,面粉似的,我笑,为什么为什么小伟的
脸已经模糊不清,那些往事前尘我却记得清清楚楚。
有人走过来,眼里神色奇怪,也许是想说哪里来的醉鬼吧,就是这双双眼睛,哼,给不了我们好处,
偏偏有事都要评头论足的,陌生而冷淡的眼睛。
路边还有家小超市,惨白的日光灯,一个女孩坐在收银台前,我进去,说:“给我酒。”
那女孩也是白的脸,乌黑的眼睛,她很平静的说:“你要什么酒”
高粱二锅头杯莫停威士忌,理他什么酒,让我醉就成,我抱了一堆,继续灌。
热辣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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