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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然开朗的谜底,都让他热爱到为之癫狂;而治病不啻于愚公移山,费力不讨好。存着这样的念头求学于药神门下,无怪乎宁泽川出师那天几乎是被他师父用烧火钳子打出门的。
白发苍苍的药神操着烧火钳子,一手叉腰,堵在大门口,破口大骂道:“出去别说你是我徒弟,老头我丢不起这人!”
宁泽川悻悻地一边走一边忍不住频繁回头,那个骂骂咧咧的倔老头在视野里渐渐缩小,直到目之所及只余荒凉的浩瀚林莽,宁泽川才抬头阔步向山林外走去,心想:原来堂堂药神也不过尔尔,骂起人来也是个普通乡间糟老头模样。
药神是他的前车之鉴,为了避免沦为一个拎着烧火钳子、像个农夫一般骂骂咧咧的倔老头,宁泽川决定一是不再行医,二是骂人也要骂得特立独行世间无两。
可惜形势所迫,哪怕是宁泽川这般志向远大之人也不得不低头。不得已,他暂时搁置他的制毒大计,转而为初九调制伤药,真正做起大夫的行当来;他郁卒得很,见到罪魁祸首初九就气不打一出来,非得把初九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问候”一遍才罢,简直和他师父别无二致。
好在初九被梅尧君骂出了惯性,听宁泽川骂他觉得格外亲切,不见颓丧,反而有欣欣向荣之势。那日在江白凌丰面前失态后昏厥,醒来后竟然一反常态,不复平日里没精打采半死不活的模样。因为瘦得厉害,双眼深陷下去,却乍然有了光彩。年关一日日近了,初九身体似乎也一日日有了起色,仿佛是朽根发出新叶,仿佛是久居黝黑枯井的蛙,原本以为就要默不作声老死在井底,一场暴雨过后,却有清脆蛙鸣自深井传来。
宁泽川罕见地生了同情心,不是出于江白的胁迫,而是由衷想帮他一把。
初九把梅尧君留下的狐裘紧紧裹在身上,整个人缩在一床厚厚的被子下面。人人都怕他死了,只要他活着,也就由着他去。
宁泽川把埋在被子下面的初九拍醒,聒噪地嚷嚷道:“起来喝药了!”
初九很有些草木皆兵,乍醒来,以为又是有人来抢那件狐裘,条件反射地拢紧了它。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宁泽川。他感激宁泽川近日的悉心照料,故郑重有礼问候道:“大夫可好?”张口便咬了一嘴的狐裘上的毛。
宁泽川转身把食盒放在桌上,道:“不太好。”
今天的食盒是由宁泽川亲自拎进来的,这倒是十分少见。初九开始寻思今天是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揭开食盒的盖,照例是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初九撑坐起来,双手接过碗,捧着咕噜咕噜地喝完了。把碗递还给宁泽川,道:“多谢大夫。”
宁泽川竟然没数落他,把碗放到一边。又取出食盒的第二层,一只粗瓷敞口碗,有金鱼花草的图样。宁泽川在榻上摆了张食案,把碗搁到案上,初九往里面一看,赫然是一碗清汤挂面。
热腾腾的面条捞起来,盛在碗里,淋两勺清汤,和着一点点细盐拌匀,再撒上一撮切碎的青青白白的小葱。装进食盒,一路颠沛流离被带至此处,竟然还有扑鼻的面香,面条根根爽利,汤色也清澈可人、不见浑浊。初九一连喝了几个月的白粥,这碗清水面简直是莫大的幸福,一时恨不得抱着宁泽川大腿直喊“恩人”。
宁泽川干咳了两声,指指窗外。
初九也跟着看向窗外——正是夜里,除了黑暗一无所有。
宁泽川只好解释道:“是除夕啦。大夫我见你可怜,托厨房为你煮了碗面。”
初九怔怔道:“竟然已经是除夕了。”
宁泽川道:“啧,你都不知道,那个厨娘可真是个美人,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有此等绝色……她做的面,大夫我本来还不舍得便宜你。”他一面说着,一面从食盒里端出一碗肉香四溢的饺子,“——不过她给我下了碗饺子。”宁泽川用筷子撮起一只饺子,得意洋洋,“这饺子皮还是她亲手擀的,那双手你是没看到,嫩得跟豆腐似的。”
初九是个基佬,只好微笑附和道:“大夫艳福不浅。”
宁泽川心满意足,催促他:“你也快吃。”
初九依然不动。
“怎了?一会儿面条该糊了。”
初九强笑道:“有劳大夫给双筷子。”
饺子皮薄而筋道,肉馅亦是十分鲜美,又有道是一烫顶十鲜,宁泽川趁热吃下这碗饺子,只觉妙不可言,山珍海味都不及其十一。等他心满意足吃完,往初九那边看时,才发现初九碗里连口汤都不剩。
宁泽川啧啧两声,道:“一下子吃这么多,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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