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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能走能跳,短短一日不见就病成这幅模样。”
初九不说这是动武和忧心的结果,只敷衍说休息一夜便好。
“休息一夜?”梅尧君有些生气,“原来我竟不知初九道长是棵花草,白天晒蔫了,浇浇水、过一夜就能活过来。”
初九朝他歉疚地一笑。然而他两人都心知肚明,此刻初九无论是哭是笑,这歉疚都是徒有其表、一无是处的绣花枕头,枕头里还藏着针,是柔软外表下残忍和自私的内核。梅尧君觉得自己真是恨透了初九,恨不得拖着初九当即一同赴死,这个人自私冷漠得无以复加,竟妄图以小博大,妄图用短暂的相伴和人人皆可分一杯羹的廉价温情换走他的一生。
梅尧君啃咬着他的脖子,将颈部脆弱的皮肤撕扯得鲜血淋漓。他咬牙切齿地说:“初九,你要是死了,休想我为你难过一天。”
初九被疼痛刺激得清醒几分,断然否认道:“我不会死。”
梅尧君并不理会他的辩解,趴在他颈窝处呜呜痛哭,他含糊地说:“可是,那大夫说你活不长了……”
初九不知他指的是哪个大夫,只能模糊地猜到是谁,道:“他骗你的。”
很快,梅尧君又恢复了平静。此回见面,梅尧君掉的泪珠子比说的话还多,令初九尤其头痛。
梅尧君却很是自若,他清了清嗓子,全然不理会初九被他弄得狼藉不堪的肩颈,另起话头道:“你说十八家人因你遇害,是怎么回事?”
初九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始末告知于他,听得梅尧君心底一片冰凉。他放弃十八,固然是不义之举,但如果让初九知道实情,以十八父母对初九的再造之恩,难保初九不会因此介怀。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事已至此,除了守口如瓶,别无他法。梅尧君盯着他的耳朵尖,想得出神,不觉发出一声叹息。
初九问:“怎么了?”
梅尧君像怕冷似的搂紧初九,又长叹一声,道:“那时我中了沉檀宫的毒,神志不清,哪怕早清醒一日,也不至于如此。”
初九也抱住他,道:“现在也为时不晚。”
“你懂个屁。”梅尧君道,“说起来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火烧火燎地把我丢给我父亲,又怎么会错过我清醒的日子?”
初九本想反驳,但细下一想,却又无懈可击,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道:“好,是贫道做得不对。”
“你对不起我。”梅尧君无精打采地说。
“是。”初九索性放弃反抗。
梅尧君委委屈屈地说:“你有负于我。”
“是,是贫道亏欠了梅公子。”
梅尧君来了精神,他看着初九,眼睛像小孩子一样发亮:“既然你亏欠了我,那打算如何偿还?”
初九没主意,只道:“听梅公子的意思。”
梅尧君脱口而出:“同我下山。”
梅尧君的神色是恳切的,甚至带着恳求,初九觉得他眼中的光芒太过刺眼,让自己眼眶发热,情不自禁地错开目光,推脱道:“贫道纵是有心,但终究是有许多身不由己之处,清微观之门虽时时敞开,却也并非由人任意去来。”
“初九道长的托词,未免也太过老生常谈了。”梅尧君兴味索然地放开他,缩到一边,“之前你便用这种话敷衍我,今日又打算故技重施么?”
初九语塞。他不知梅尧君脑中正酝酿着何等标新立异、石破天惊的念头。梅尧君想,这人矫情着不肯同我离开,我又岂能放任他忸怩?一不做、二不休,硬将他拖走,他又能奈我何。锁个十年八年,外面变换了春秋,他便是想走,怕也是不能够了。梅尧君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简直天衣无缝、万无一失,脑补了一会儿,烦闷一扫而空,心下大悦。他喜形于色,抱着初九的脑袋亲了两口。
初九莫名其妙地被推开,又不明就里地被拉过来亲了一脸口水,懵懵懂懂地觉得梅尧君真是深不可测、难以捉摸,形象陡然高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
睡下之前,梅尧君又往火里添了些柴火。正值寒冬,听得见风雪呼啸之声,洞内却温暖如春。初九坐在他身后,双眼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梅尧君时不时回头看去,便能与初九目光相接。初九的眼里,盛开着明亮而温暖的火焰,安静地闪烁着。梅尧君感觉到一片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安宁,从脚底漾开,将他牢牢包裹。这样的日子,便是过一辈子也是过不够的。
他们和衣躺下,梅尧君从身后抱住初九,头靠在他颈间,嗅到久违的熟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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