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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谢有田的上级领导,他对此负有监管不力的次要责任。报告一打上去,就得等着被撸职了。
可跟谢有田那种人的做法完全不一样,他是一出了事,自己就主动往上汇报的。
这不,谢有田现在已经在牢里了。
而牛书记的命运还不知道在何方。
在这种形势下,他还能想着大家,实属不易。
侯秋云听李向阳说完,唏嘘不已:“这事儿要没交涉下来的话,不知道得出多少个谢巧云了。”
说到这儿,又赶紧竖了个大拇指给自己儿子:“还是我儿子厉害!根本不用讲大话,实打实地,就让咱们生产队亩产八百斤了!”
想到队员们能过个安稳年,李向阳脸上也不由露出了笑容。只是,脑子里一闪过红果儿那乖巧可爱的样子,心里不知怎地,就堵得慌。
“爹~,爹~。”他想起她喊他时,那偷偷摸摸,仿佛占了大便宜的笑脸儿来。
又想起她满脸不舍,却认真地跟他说:“叔,你快走,她要听到你声音了,肯定得闹腾你了。”
乖巧得实在叫人心疼。
想着想着,就又唉声叹气起来。却不知道,他和他娘谈论这些事时,小红果儿也已经挎着竹篮,拿着镰刀回来了。
听到他们的讨论,李懿君吓了一跳。
这些事情是她从小到大,在爹、奶嘴里听过无数遍的,她当然清楚。连事情的后续发展,她也全部晓得。
牛书记打的报告,除了让他被县领导痛骂了一顿外,没起任何浪花。
想想也是,多报了产量,那要交的粮食就得翻着涨。谁吃饱了撑的,要虚报那么高的产量啊?就是要虚报,也该往少了报,才对啊!
这事儿讲起来,谁能相信呢?
照理说,这事儿也该打住了。
偏偏牛书记是个自诩公仆的人,这事儿又是因他坚持要走流程才引起的,开会的时候,他站起来一边流泪,一边向二队的队员鞠躬赔礼,说“我当初要是准了你们私分粮食,大不了,就是我一个人的帽子被摘了。现在却害得你们这么多人挨饿!”
但其实,这事儿跟牛书记有什么关系呢?他也不过是谢有田事件的受害者而已。
可那次开完会,牛书记就一个人上了县里,去县委办公室,把自己身上的枪伤露给县委的同志看,告诉他们,自己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退伍军人。愿意用党员的身份和自己的性命担保,二队确实连口粮都上交了。
请求他们能为二队批下返销粮来。
这个行为就有点激进了。县委书记当场就批评了他,说他这是在带坏风气,要是别的公社知道了,都给他来这么一出,那粮库还征不征粮了?
这是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死局。
但牛书记那种为了社员,把自己的仕途不当回事的做法,显然也感动了县委书记。县委书记在大庭广众下批评了他后,下来却让粮库给二队批了一个月的口粮。
牛书记这些粮食回去,怎么够呢?后来又到处出面替第二生产小队借粮。
她们第一生产小队也借了的。
而所有人都不太清楚的是,正是从这一年秋收后开始,长达三年的自然灾害,将会席卷华国大地……
等到来年夏收失利,公社里的四个生产小队的队员们,都将相继断炊。
饥荒,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唉哟,不行!这个梦太真实了!
真实到让她心里发慌!
曾经的一切,居然在梦里又重现了!想到自己的到来,曾令这个家一度陷入困难,她心里的难受和愧疚就如潮水般涌起。
她没有惊动他们,悄声放下竹篮和镰刀,进灶房拿了个瓦罐,又跑到田里捉黄鳝去了。
这回,她捉得更认真,也捉得更久。
一亩田捉完,又到另一亩田里去。
水里寒凉,她连手指都被水泡得发白起皱。刚刚被马耳杆割到的地方,皮肤看上去比别处明显发胀。
估计伤口会烂。
但她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
现在还有黄鳝抓,等到旱灾蔓延到这边来,想抓都没得抓!
她现在正是弄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处梦境,还是现实的时候。就算是梦,这场梦到底会做多久,她也不知道。
未雨绸缪,还是多捉点回去,挤出余粮留备后患,才是上策。
她就这么捉啊捉,捉满了一瓦罐,就抱着罐子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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