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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贞的描述,令人难过。
他竟然为了见她一面,恳求她的丫头传话。
难道他不明白,她是绝对不会去见他的吗?
“我,”她下定决心。“我写一张字条,你将字条拿到前院交给金大人。”
“字条?小姐,您不自己去见金大人吗?”
“刚才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去见他。”她答得肯定。
“好吧,”禀贞叹口气。“既然您不去见金大人,能留张字条,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你跟我来。”馥容吩咐。
来到父亲英珠的书房,她站在案前提笔于纸上写了几个字,待墨字干后再将字条折起,交给禀贞。
“记住,务必亲手将字条交给金大人。”她嘱咐。
“奴婢明白!”禀贞将字条收好。
“那么,”迟疑半会儿,她才对禀贞说:“你快去吧!”
禀贞离开书房。
馥容回头,见书房左壁上一方特别白净的方格。
显然,那里原先挂着一幅画,后被取走,因此这一小方墙面比起周围其他地方要白净许多。
原来那处位置本来放了一张她的画像,正是昨夜兆臣拿出来的那张小画。
那是她十六岁那年,金汉久为她绘的图像。
昨日夜里,她没去深究丈夫的想法,可昨夜他说过的话,她并未忘记
她确实明白金汉久对自己的感情,就算不能阻止他,至少,她绝对不能在与他见面。
禀贞将字条交到金汉久手中。
馥容没来,这在他预料中,但能收到她亲笔手书的字条,已让他的心激动不已。
展开字条,她认出上面娟秀的字迹,确实是馥容的笔迹:师勿念,学生安好。馥容
短短数字,展开之后他慎而重之,将字条折起收入怀里。
“谢谢您,禀贞姑娘。”他道,眼底尽是感激之意。
“谢什么呢!奴婢没能将小姐请来才对不住您呢”
“这样便够了,您能代汉久传话,汉久已经很感激您!”
禀贞无话可说,见他如此恳切,更觉得自己没将事办成,对不起他。
“汉久也有字条要交于你家小姐,还要劳烦姑娘为汉久代转。”
禀贞瞪大眼。“您也有字条?”
“是。”他神色认真。
“噢,那、那好吧!奴婢就好人做到底,为您代转了!”
“那么,请姑娘明日抽个空到舍下一趟,汉久漏夜拟妥,明日便能交给姑娘。”
“明日?”禀贞两眼瞪得更大。“您不能随手写就,好让我即刻拿回去,交给小姐便成了?”
“不成。一来此处没有笔墨,借翰林府书房的笔墨有所不便;二来汉久要写给小姐的书信,非三言两语能写就。”
“书信?”禀贞头痛了。“金大人,我家小姐不过给您写张字纸,您却要回封书信吗?”
“是,接到小姐来函,汉久很慎重。”
禀贞吐一口大气。“唉哟、唉哟,”她哀叹。“好吧、好吧,反正这回我好歹是躲不过了,您想写什么便写什么吧!我帮您交去给我家小姐就是了!”
“汉久谢过姑娘!”金汉久喜出望外。“姑娘知道汉久的住处,明日巳时姑娘前来,汉久必定将书信准备好。”
禀贞瞪大眼,见他那坚持的模样,只得无奈点头,叹气。
老师与学生,就一定得这么麻烦吗?
还好她不识字,没有老师,要不她肯定叫这来来回回的烦文缛礼,给活活烦死!
兆臣在书房找到他的妻子。
她坐在案前,如一尊白玉塑成的美人,怔怔地凝望案上的笔墨发呆。
“该动身回府了。”来到她面前,他沉声唤她。
馥容抬眸望进丈夫的眼。
“我明白你舍不得走,但要是再不走,天色很快就黑。”他语调低柔。
“好。”馥容慢慢站起来。
“你有心事?”他忽然问。
她愣了愣。“没有”
“没有就好。”他对她笑。
她回以一笑,笑容却不快乐。
“金大人已经告辞离府,”他淡淡提起。“你阿玛与额娘都在府前等着我们,咱们快走吧,别让两位老人家久等了。”
她点头,手已被丈夫握住。
“我答应你,想回翰林府,随时都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