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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陈安的锦囊在,想要扳倒易宸暄就有了铁证——到底是个细心人,易宸暄与他往来交流的字据陈安都留着,包括勾结齐涛雇佣杀手杀害郑将军,借巡夜机会把那三十个假冒巡守士兵毒死伪装成自杀,还有私下与蒙术约定以你我性命换蒙术一族活命……”深深吸口气,易宸璟把白绮歌搂得更紧,“我知道易宸暄想杀我,却没想到他如此狠毒,北征这么重要的事他都敢从中作梗,倘若被父皇知道绝不会轻饶他。”
“所以他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阻止我们回去。”
易宸璟苦笑:“那是自然。想不到那些设下埋伏的霍洛河士兵竟然也是易宸暄安排的,知道我们还活着必然会派出人马追杀,掉头回去与萧将军汇合的路上应该已有埋伏。看来我们只能往前走了,并且大城镇不能去,那里人多势杂,极有可能潜伏大批易宸暄耳目,太过危险。”
“没什么区别,小村小寨耳目倒是少,可是弹丸之地突然出现生面孔未免惹人关注怀疑,危险程度不相上下。”
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疲惫地揉揉额角,易宸璟再度解开白绮歌衣衫查看伤势,那道伤口渐渐开始出现肿胀化脓现象,流出的血液颜色也不那么新鲜了,显然情况不乐观。从灵芸城出来一路向南狂奔,易宸璟隐约记得再往前走应该有个驿路小镇,那里说不定有医庐大夫,就算解不了白绮歌身上的毒,能缓解伤情也是好的。
他本想背着白绮歌走,无奈白绮歌死活不同意,最后大眼瞪小眼对峙半天达成协议,能走时一起走,走不了或者遇到危险时,白绮歌所有意见作废,易宸璟扛着她跑。
这大概是两个人故意做出的轻松气氛,他们都清楚,前路艰险,生死未卜。
那一段时间可以说是白绮歌所经历最提心吊胆也是最安心的时光,两个人走在陌生的土地上,躲过一波又一波追踪而来的敌人,即便在小城山村里借宿也要提防随时出现的险情,可偏又觉得无所谓,易宸璟稳稳地牵着她的手,无关身份,无关地位,无关她是否对帝业前途有什么利用价值,这就够了。
唯独此时她确信,自己是易宸璟的妻子,而非棋子。
易宸暄布下的封锁超乎二人想象,从灵芸城往南的各个城镇几乎都可以发现其手下追杀者,易宸璟根本不敢暴露身份寻求帮助,能做的就只有悄悄去请大夫为白绮歌治疗,而后失望地看大夫们摇头离去——白绮歌的毒,竟是无人能解。不过也并非没有好事,在逃亡至一所小镇时二人遇到了一位江湖郎中,那郎中看起来邋遢散漫,眼睛却是极毒的,不仅一语道出白绮歌是因中毒才导致如今情况,还拿出一瓶气味刺鼻的黑色药膏交给易宸璟,极大程度阻止了白绮歌伤口继续恶化,也为拖延时间去寻找能解此毒的人提供了消息与机会。
西楚之地,有山青冥,若能得山中毒医相助,天下无不解之毒。
彼时二人一路逃亡至中州东北部,距离遥国帝都近,距西楚之地远,而易宸璟得知有人能救白绮歌的消息后毅然决然折拐方向,带着她往西方奔去。
炎热的遥国帝都几日不见降雨,就连一向湿润温和的山中也开始干燥闷热,宁静院落中,娴静温和的女子团扇轻摇,藤椅上闭目养神的贵妇鼾声渐起,睡得很是安稳。
“素鄢夫人,”院门外,鬼头鬼脑的丫头招了招手轻唤,“敬妃娘娘睡了?”
素鄢点点头,放下团扇轻手轻脚走到院外,仍是压低声音怕惊醒敬妃:“怎么了玉澈,有事?”
“这几天我都不见战廷出现,总感觉出了什么事,就是想来问问素鄢夫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呢,殿下出征前把所有事情都交待给你和战廷了,就算有事也是先告诉你而不是我。”淡淡摇头,素鄢担忧地回身看了看熟睡的敬妃,语气微有抱怨。
易宸璟让她专心照顾敬妃,那时她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不过是出征一段时间而已,有必要把敬妃藏到如此难以寻找的深山之中吗?战廷也是,自打来到这里后就神神秘秘倍加警惕,有时一连消失好几天,回来带着满身血腥气,有时又紧紧守在她和敬妃身侧,寸步不离,就好像谁隐伏在暗处要加害她们似的。
总之,一切都不对头。
哗啦一声响吓了素鄢和玉澈一跳,扭头向声音传来的院内望去,更是浑身僵直,几欲窒息。
敬妃仍在熟睡中无知无觉,根本没意识到身后多了一个执着铁钩的陌生男人,那一身的肃杀凛冽气息令人不寒而栗,目光亦是冰冷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