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刹那芳华(二)(第2/3 页)
向北,奔向庄严的长信宫,跪在阶前叩门,求她救救她,救救她的家人。
而崔皇后只是搀扶起她,漠然摇头,“陛下的决定,我无权干涉。”
后来王若芙失宠幽居,崔皇后来看她,带着长信宫的佛经、佛珠、檀香,对她说,读佛静心。
王若芙扯碎了那串红珠子,“满天神佛在上,我供奉谁能把我的家人还回来?!”
崔皇后叹气,转身走了。
于是王若芙对她的印象,便是那个终日对着佛龛的,苍老腐朽的女人。
三十余岁的崔皇后身上还没有那么重的檀香气息,但也沉闷得无趣,像宫里永远不会有波澜的一池水。
她翻过每一个人呈上的书卷,神色都没有变化。
片刻后,崔皇后道:“楼凌姑娘何在?”
楼凌利落地站起来,“楼凌见过皇后殿下。”
崔皇后问她:“你似乎看过很多兵书?对用兵之道颇有见解。”
楼凌扬唇一笑,骄傲答:“回皇后。正是。臣女母亲的姑祖母姜穗曾随高祖皇帝征战南北,历经淮水之战、江北之战。臣女视她为终生楷模,因而自幼喜读兵书。”
崔皇后仍然无波无澜:“但姜穗最终死于屏城一战,尸骨都未寻到,高祖皇帝始终抱憾。”
楼凌仍然扬着脖颈,“将军死战场。若为诛暴君、为庇护天下百姓而亡,自然死得其所。”
王若芙忽而抬头看着她。
楼凌眉目飞扬,“父母为臣女取名楼凌,便是希望臣女身负凌云志,不惧攀山之险、不畏山巅严寒。”
王若芙心头微震。
楼凌上一世说过这些话吗?她怎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身负凌云志的她,似乎最终还是被绑上了成婚的花轿,去了哪儿来着?总之不是沙场。
崔皇后默然,最后只说了一句:“国朝当多些有志之士。”
对楼凌是褒是贬,却没人听得出来。
崔皇后又拿出王若兰的书卷,问她:“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注」倒是巧,刚说了凌云志,你便在文中写了这一句。”
王若兰盈盈一拜,“高祖皇帝淮水一战得胜后,曾在淮水石上刻下此诗,臣女感佩高祖皇帝的襟怀,因而在文中引了这一句。”
崔皇后淡笑:“高祖皇帝沿用过的,自是好的。”
再是延庆公主,萧令佩最爱念“一览众山小”,多少意气都藏在这一句里。王若芙一直都知道。
崔皇后是高阳公主的生母,延庆公主终日要与她的女儿争高低,她不是不清楚,但一国之母从不狭隘,只点点头道:“勇争头名,向来是国朝英才当有的心气。”
末了,才轮到王若芙。
这一次,崔皇后沉默了很久,一直到殿内所有人觉得奇怪,渐有一声声的骚动。
邓遗光却笑得很淡,满脸了然模样。
崔皇后终于开口问她:“若芙,为何想做青鱼?”
王若芙起身,姿态舒展,“鱼跃入江海,顺水漂流,可见天地广阔。臣女生于洛阳长于洛阳,读过书上的大漠黄沙、江南烟柳、蜀道艰难,却从来不曾得见。说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若做人不曾用脚步丈量天地,终生困于一隅,大概也实在可惜。”
崔皇后目光落在她的书卷上,“天高海阔,孤也不曾见过。”
王若芙忽地一怔。
是她听错了吗?为何向来无波澜的皇后殿下,语气中竟带了一丝落寞。
安静的大殿上,邓遗光忽然缓缓道:“对若芙姑娘此文,老朽还有一两句话想说。”
皇后抬头,神色自若:“邓阁老请。”
“姑娘说,你生于洛阳长于洛阳,从来不曾见过洛阳城外的风光。但天底下万万百姓,其实也终生困于一处。在座诸位虽抬头只有四方天,但四方天内衣食富足,但苍生多少人食不果腹。他们困在自己生长的地方,无法得见天高海阔,是因他们甚至雇不起一辆马车。
王若芙陡然看向邓遗光。
她心头像破开一个小口,涓涓细流淌进来,酸的、涩的,一切一切都让她意识到,她活这几十年,其实依然活得很狭窄。
邓遗光继续道:“老朽自然希望姑娘见山见水见人间,但也有一句不得不唠叨,一枝一叶,总关情。天地浩大,不该浮在天上看,该落到地上,甚至落到泥里。天高海阔,不止有山明水秀,也有穷山恶水。”
散学后,王若芙破天荒地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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