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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也破不得,何况你未必有这样的本事。”
我却忽而开了口:“若她非此二者之列,先生可愿医治。”
江九有些惊诧,百里贤看了我,道:“还要看是何者症状。”
“西域秘术,且修习之人根骨极薄,病发愈发频繁了。”
百里贤轻抿了杯中酒,摇了摇头:“未见此人,唯有三分把握。见得此人,或无分毫把握。”
我却定定看了她:“那也须得一试。”
卖面的老伯见我二人前来,特地多加了些份量,还添上了两个荷包蛋。
江九沉默半晌,才长长舒了口气,向我道:“你可有把握说服了夏依依放弃这许多。”
我无奈笑了:“总要试一试。”
“我原想逼百里贤出手的。”
我仍是笑了:“你明知百里贤更是逼不得的。”
江九苦笑道:“本不愿向你提及,只夏依依将往高阳山祭天。”
我一时愕然,半张了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江九又是一声轻叹:“便连沉静如她,也再等不及了。”
《集仙录》有云,明星玉女者,居高阳,服玉浆,白日升天。
夏依依想借了这玉女之名祭天,怕是为他日登基做准备,她终究还是要走这一步,祭天不过试探朝野民心,再明白不过。
而祭天之时,或也求上苍庇佑,挥师东进。夏依依此番,动静好大。
我从未怀疑的是,以她才华情怀,担得起这天下。她苦苦追寻许久,我又如何忍心劝她放手。唯看了江九,不知自己面上是苦涩还是忧愁。开口道:“我想去找她。”
江九这辈子最大的倒霉事怕就是遇上了我二人。令这么个在江湖叱咤风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子现今却为我二人焦头烂额,全然不似从前洒脱。
我曾问了江九,为何如此帮我二人。她沉吟片刻,才言,人生寻一二知交,已是幸事,若无一点儿代价,反倒没有道理。
我懂得江九从来不会讲些士为知己者死之类的话,只因这话本身听起来便虚伪。这世上危急时刻能替他人豁出命来的人再少不过。
这样没有把握的话,江九不会说,但不意味着她不会如此做。恍然明白苏漠同江九竟是如此相像,于他二人,有江湖便有情义。
起初我不懂少卿的执着,夏依依的执着,可我现今却忽然明白自己拼命摆脱这一切何尝不是执着。一人的念头,长久了,也会深深扎根,到头来变成了为追寻而追寻,其实初衷却忘了。
我同江九也唯得向西北高阳山一行。临行前,江九似是同百里贤会面一次,我想也是为了商讨为夏依依医治之事。
实则我对劝夏依依放弃一事全无把握,甚至可说,我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我心中自知,夏依依已是强弩之末,否则依她秉性,必定不会抢先出手,至少出手之时不会有如此大的动静,在天下尚未一统之时冒此不韪意图登基。
而我却也不知,若她果然身死,她留下的重担何人来担。正欲叹息,脑中竟忽而浮现出那人的身影来。
我似乎恍然间明白了她,也明白了她于萧府中与我言谈的许多。
她从来知自己必死,便是心存侥幸,这盘棋也要以其身必死来下。她同我一样,赌的不是天下,却是人心。
设计掳我杀萧成,无非为了切断萧君言同秦国所有的联系,令其于齐国身居高位,煽动秦境萧氏旧部反秦,自然都是断了萧君言后路。
吴宫旧闻未必是她从萧君言处听得。可成大事者自不能拘此小节,萧君言便是在意灭吴君一事,却也能理解。
她想得她百年之后,令萧君言佐其幼弟,萧视物不便,便是要取而代之,也要费番周折。她亦可于有生之年逼萧君言立誓保住齐室后人。以萧君言品性,自会保住齐室血脉,令其生活无忧。
而现今,萧君言尚有敌国降臣之身份,唯天下一统之时,他才可真正大展拳脚,开创一番事业。
况苏漠本有愧于萧君言,自会尽心尽力。
便是萧君言同她有数不清的前情过往,可她确乎是替他成就了他从来所想,至少于她心中,这一切都一笔勾销了。
她赌了萧君言的抱负,赌了他对她的情义,而想到这里,我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若凭我对萧君言的了解,他若了无牵挂,必早已置身事外,可如今他竟安居齐相之位,究竟是他欲争这天下还是另有所图,我却难以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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