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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看不见了。”一旁男子的手突然松开,低低的声音像是怕触碰到她的伤感,她的鼻尖扑闪过一抹龙涎气息,转头看去,他已经快了她几步。
心底突然有个地方软了起来,她想起这几日他对她的好处,演戏也罢,场面也罢,为己,为她,总是让她尝到了一丝温暖。尽管那恨依然深远的无法消除,可是在这宫中一辈子,她总不能时时让这些宿仇嗜心咬骨。
繁锦快步跟了上去,看着景杞冷毅的侧脸,竟忽然觉得无话可谈,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宫女,像是在逼迫她承认他与她的现状,已经跟上来了,便逃无可逃。
他的身形高大挺拔,在明媚的阳光下竟犹如神尊,紧抿的唇角显现出不容亵渎的帝君尊严。眉目之间,仿佛缩紧了这属于他的天下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势,总是微微簇起,尽显冷凝沉稳。他的脚步迈的很大,每一步,都像是经历了千思万想,迈的笃定而又坚决。
这就是她的夫君,若不是种种过往,无疑是那个要伴她一生的人。
可是,这样亲密的关系,却让她觉得陌生。
大婚如此长时间,仿若这是她第一次记清他的样子。
疏离,冷漠,犹如他们的真实关联。
距玉鸾殿还有很长的路,繁锦步步跟在他的后面,忽然觉得该说些什么打破现在的尴尬。
她绞尽脑汁,努力想着属于他和她共同的话题。他们之间共通的东西太少,所以就是想找个话题,竟然也无从说起。
好不容易,她想起来了,便脱口而出,“宸王呢?最近怎么不见宸王了?”
景杞一直快走的步子突然停驻,极快的看了一眼她,伴着那几近如火的煦日,她甚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抹凌厉,继而,他的唇角一抿,慢慢凝结成一抹类似戏谑的弧度,仿佛是在谈及落入他手里的猎物,阴戾而又玩味,“宸王居心叵测,被罚半年不得进宫。”
繁锦一怔,一时无话。
“你若不说朕还忘了,明儿个好像便是宸王的解禁之期,明天,他便要上朝了。”他转过头来,一双明眸看着繁锦,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与眸瞳中跳跃的心事层层交织,竟滋生出几分桃花般的妖魅,“半年未见,怎会现在才想起宸王?”
他的一声轻笑仿佛包涵了这天底下最绝情的不屑,声音轻扬,偏偏让她觉得如重石砸颈,“好歹也是差些与你进了洞房的人呢。”
繁锦呆住,片刻间,景杞明媚的笑意像是幻化成了锋利的刀刃,件件直指她的心口。刚刚经历和煦,瞬间便置入酷寒,这样冷暖无法自控的感觉,渐渐刺激的她全身蔓延出一种麻木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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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宸王景略果真进宫上朝。众宫嫔妃尚在玉鸾殿请安,小太监便禀报繁锦,说皇上有旨,一会儿将与宸王前来玉鸾殿,特来拜见皇后。
听闻此言,繁锦以身体不适为由,尽早的将郁嫔一干人等遣了下去,这才恍然响起,帝后大婚当日,宸王景略仿佛便未能来参加典礼。
由着宫女给她换上了一身体显身份的宫装,打扮完毕之后,繁锦端坐在正殿的软榻上等着景杞与景略的来临。旭日明媚,无可保留的将自己的光辉满满的铺了玉鸾殿一室。放眼望去,室外明亮的几乎让人恍惚。繁锦静静的回忆着那个原以为会依靠他一生的男子,却只在脑海里勾勒出他的大体轮廓,五官、表情、作派,均化作阳光照在她身上的剪影,模模糊糊的,只洒下了片点的温暖供她凭吊。
曾经认为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如今却成为最模糊的记忆。若不是她偷听了景略与陆长河的谈话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如今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她会是宸王府的一个妾侍?一个最得宠最受人瞩目的妾侍?等到有一日时机成熟,他们便会将她的身份刻意昭示天下,借助她的安家女身份,说宸王才是一国之主。
繁锦突然猛地摇摇头,似乎想要驱散脑子里这样的想法。这样的假设看似荒诞离奇,却真的有可能成为现实。这是太可怕的假设,可怕的她都不敢再想下去。
因为端坐了太久,她腰间与脖颈有些发木。酸痛的感觉自腰间一点一点蔓延上来,直至纠缠到她的头顶。繁锦刚要站起来走动,却听外面小太监一声尖利的禀报,似是想要割裂这一世的光灿,竟让她猛地一惊,“皇上驾到,宸王到。”
第十四章 过惘
随即便看见一双男子,似是沐着满室的阳光而来,炫耀的竟让她看不真切。繁锦低头,走到殿中央,规规矩矩的跪下,“臣妾恭迎吾皇万岁,万岁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