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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不捕派”之外,就只有主管侦察工作的副局长甘向前了。显然,甘副局长是“捕派”。
周志明从刑警大队调到五处已经有五年了,以他对反间谍斗争的那点知识和经验看,徐邦呈显然是不应当匆忙逮捕的。他不知道决策会上这个反常的决定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和背景。那天中午纪处长和段科长开会回来,虽然并没有向他们说起会上的情形,但这沉默本身,就足以使人想象出这个会是怎样一种不愉快的气氛。
周志明和甘副局长的直接接触,就是在这个案子上才开始的。甘副局长自从“文革”到南州市公安局参加军管算起,在地方上工作已经快有十年了,但他身上那种军人的威风和干脆果断的个性却丝毫没有改变。对这种个性,周志明似乎并不太喜欢,总觉得有点独断专行,近于跋扈。
记得那次在边境的那个小招待所里,甘向前不知怎么看见了他手提包里带着的那本《普希金诗选),拿过去翻了几页,皱着眉头问他:“普,普什么,普希金?”
他当时有点不知所措,慌慌张张地“啊”了一声。
甘向前把书还给他,却问:“局党委布置的今年内通读(毛选》一至四卷的任务,你的进度怎么样了?”
“已经开始读第二卷了。”
“笔记都按要求完成啦?”
“完成了。每篇文章我都做了笔记,每篇笔记都超过了二百字。我们出发前,处里的政治处专门把我们几个人检查了一遍。”
“哦,”甘局长脸上挂出些微笑,这才指指那本书,说:“这种书,批判地看一点不是不可以,不过还是少看为好。”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嗅,这书列宁也很喜欢读的。”
“是吗?叫什么来着?普希金,啊——苏联作家吧?”
“俄国作家。”
‘给呀,你fIJ这些年轻人啊,“甘局长笑起来,”起码的常识也得多一点才行嘛,苏联就是俄国,一回事儿,啊。“
他哭笑不得。从那以后,他对甘局长的印象便大大地又打了个折扣。
逮捕徐邦呈以后,先是段科长负责这个案件的审讯工作,审了两轮,甘局长突然来了兴趣,亲自出马把审讯接了过去。这一下,周志明倒真是觉得自己成了名符其实的“工具”了。
他、大陈、小陆、小严,他们几个参加这个案件工作的人,都成了孙悟空脖子上的汗毛,只是随时被拔下来一吹,化做一些没有灵魂和血肉的小猴来乌合冲杀一阵,而自身并无任何责任和担子。这个案子究竟应该怎么看、怎么搞,他们完全没有发言的机会,也完全不允许有讨论的空气,一切都要听甘局长的哈喝,在甘局长忙得连哈喝也顾不上的时候,他们就只有闲着··,晚上十点半钟,周志明才回到了家。
和萌萌家住的神农街头条一样,他家住的化龙巷——西夹道,在南州市里也是条僻陋的小胡同,自从“文化大革命”的第二天改名叫立新巷以后,就更没有多少人知道它了。
周志明把自行车推进小院的时候,对门王大爷家里的日光灯还亮着,听见他的声音,郑大妈推门出来了。
“才回来呀?”她问。
他一看就猜出郑大妈是找他有话说。果然,还没容他搭腔,郑大妈就接着说道:‘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们单位的那姑娘又来了。“
“我们单位的?”
“就是模样地挺不错的那个高个儿,叫什么来着?瞧我这脑子。”
他明白她说的是严君,便问了一句:“她说什么来的?”
“没有,我让她上家坐一会儿,她没坐,走啦。”
听见他们说话,大福子披着衣服也出来了,神神秘秘地冲他说道:“志明,你们公安局的现在是不是又该忙了?据说往十一广场送花圈的不少呢。”
他让大福子没头没脑插的这一杠子给弄笑了,“送花圈,和我们什么相干?”
“不是说不让送吗,我们厂就不让送,你说这叫什么事呀!”
“谁说不让送。”他推开自己家的门,这门平常是不领的,郑大妈和淑萍每天都要进来帮他收拾收拾屋子。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说:“过两天清明节,我还去呢。”
郑大妈的神情倒是挂上了几分郑重,“志明,你兴许还没听传达吧?广场那儿,可是有坏人破坏呢,转移批邓大方向。”
周志明还没回答,大福子倒先数落开了。
“妈,您又听传达了是不?得了得了,人家志明是公安干部,人家听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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