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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吃喝,食肆的生意便火起来了;陶函的马匹需要喂养,柴草就贵起来了;陶函的车具需要整修,木匠铁匠就动起来了;陶函的勇士需要寻欢,妓女就值钱起来了……而要和陶函谈生意的人,也需要应酬,需要交际,需要大量的酒肉和大量的女人。买了陶函的货物再转手,又形成了第二围的交易圈……市面动起来以后,人流就多了,乞丐出动,小偷出动,无赖出动——总之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在一日之间因陶函商队的到来活跃起来。从最上等的酒楼到最低贱的贫民窟,都离不开一个话题:陶函商队。
“原来他是那样了不起的人!”马蹄喃喃自语。“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他那样。”但这句话他不敢说出口,因为那只会惹来耻笑。
他带着马尾来到城北的茅屋群,到了自己的地盘,看到画着一条歪歪斜斜的马尾巴的破墙下睡着一个小乞丐,冲过去一阵暴打,一边道:“你竟敢在老子的地盘睡觉!”把那个残废的小乞丐打得哭爹喊娘地逃跑了。他让马尾在墙角下呆着,用死青鱼换回了两块麦饼,撕下一半自己吃,另外一个半给了马尾。
“哥,你在这里呆着别乱跑,我去打打猎。”打猎的意思,就是去找赚钱的活儿。就像他前几天发现有一个贵公子带着一座会飞的房子在那个湖边钓鱼,便赶紧上去巴结,希望是一条财路。他在那里小心伺候了三天,不敢多说话,连名字也不敢问不敢报,所以直到今天才知道那小哥竟然是高高在上的少城主!
马蹄刚要走,马尾问:“你不去老巫那里学字吗?”马蹄道:“先去学字,然后去打猎。”马尾道:“小心些,不要像上次那样给人发现,打个半死。”
其时日已过午。马蹄从季连火巫家的狗洞里钻了出来,一路寻思这个月的营生。突然街上人潮涌动,纷纷嚷道:“来啦,来啦,陶函进城了!”人潮向两边迫挤,让出中间一条宽敞的大道。马蹄在无数人头的间隙中看了个饱,直到商队过尽,尤自呆呆出神。回到城北,兴高采烈地对马尾描述着:“威风!真是威风!领头的那人腰盘大蛇,头上飞着一头好大的鹰,座下跨着好骏的马!威风,真是威风!还有他后面的那车!天!那车竟像是花做的,那个香啊,隔着一座山也能闻到。车里那人不知道是什么人,倚在花丛里睡觉,肩头上还睡着一头狐狸,不知道是活的还是死的。总之这些有钱人真威风,也真他妈的奇怪!”
马尾却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但马蹄那么高兴地说,他也就那么高兴地听。
马蹄道:“要是我们能进陶函商队……哥,我们去求他们收我们好不好!”马尾说:“只要和你在一起、有麦饼吃就行。”
马蹄笑道:“麦饼?那些大铜车里也不知道藏了多少金银财宝!有人说里面全是金子、珊瑚、珍珠……总之,就是把整个季连城买下也绰绰有余。……”
※※※
“买铜车?”季连城城主芈方看着这个儿子带来的朋友、陶函新的台首,缓缓道:“陶函的铜车,确实是在这里定做的。不知于公世兄要买几辆?”
有莘不破道:“有多少买多少。”
芈方道:“这么说,陶函的钱是凑够了?”
有莘不破道:“钱没问题。”
芈方道:“那就好。打造一辆陶函这样规格的大铜车费时甚久,五年前于公兄有意再造一支车队,付了一半定金,这五年来我们的工房风雨不休,共造得五五二十五辆铜车。”
有莘不破嚼舌道:“五年才造了二十五辆?”
芈方道:“不错,估计也得再过得一两年,才凑得全原先所定的三十六辆之数。”
有莘不破道:“那我就先取这二十五辆吧,其它以后再说。”
却听门房来报,却是于公孺婴、江离和陶函四老到了。众人礼见,芈方扶住于公孺婴道:“于公兄英姿笑语犹在耳际,不意天道难测,世间英雄,又弱一个。”
于公孺婴咽声道:“父亲去地匆忙。小侄未能告丧四方父执亲友,甚是惭愧。商队启行未久,不敢半途而废,以违家父之愿。故背不孝之名,忍剜心之痛,风霜不避,行商四方,以完先人之志。先父在时,常以世伯良言景行训导小侄,今日得见世伯,如见先父,思念及此,常令小侄悲喜满膺……”话未已,类如雨下。众人连忙相劝。不多时家宰来报:少城主已经安排好筵席,请贵宾上座。
于公孺婴让有莘坐首席,让江离坐次席,自己坐在第三。雒灵不愿离有莘不破左右,就在他身边加了一张椅子。苍老见这少女不知礼数,而有莘不破又如此纵容,心中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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