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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掌并非错觉,如今心口的剧痛亦非错觉。此刻,他捂着心口扶墙快步行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向北。一路向北。只需北行到了黑木崖,东方不败定会如约接纳自己,那么自己就安全了。
行至城外,天已经蒙蒙亮,令狐冲可以听见远处农家传来的鸡鸣之声。天色是愈发亮了起来,但看在令狐冲眼里,却是觉得视线所及之处愈来愈暗。尽管他求生意念极强,到底也抵不过重创与疲累;很快,他便人事不知了。
过去几天里,令狐冲白日随华山派众人赶路,晚间又因为不习惯被人监视而睡得不安稳。这一昏倒,于他来说本是件好事——至少能好好地歇息片刻。不幸的是,即便已经昏死过去,也依旧有惹人生厌的场景入梦,让令狐冲昏迷之中亦不得安宁。
雪夜,那个少年杀手用双手捧着钱袋在林中行路。纵然饥饿寒冷交加,少年的面上却洋溢着喜悦,看着那钱袋的眼神几乎称得上虔诚。
这场景并非无端冒出,而是隶属令狐冲前世的记忆。那时的他还是初出茅庐,没甚么杀人的经验。纵然亲手将旁人头颅斩下让他心中觉得不舒服,但只要一见到银子,令狐冲便将所有负面情绪都抛诸脑后了。
因为拿到佣金过于兴奋,本该警觉的他直到面前出现了几双幽绿的眼睛,才发现自己竟被狼群盯上了。
大雪下了两天两夜,山林中的野兽捕猎困难,定然是饿了好久。即是说,若不将这些野狼全部斩杀,他便难以活着走出这片树林。因此,当群狼目中暴着精光扑来时,令狐冲也拔了剑迎上去,又一场厮杀开始了。
与野兽相搏,其困难程度更甚于与人相斗。野兽不尝到血肉的味道,就一定不会撤退;若是爪牙沾染了猎物的鲜血,凶性更会暴涨数倍。令狐冲最终还是将群狼屠戮殆尽,虽然衣服被利爪划破数十处、甚至有的地方被抓破了皮肉。
战斗结束,令狐冲却并未立刻继续赶路。他实在太饿,也太累了。兴许是体内那一部分兽性被激发,令狐冲挥剑将狼王的头颅斩了下来;而后,将嘴唇凑近狼尸脖颈处的伤口吸饮狼血。那味道实在遭糕得很,令他几欲呕吐,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将那温热的液体咽入腹中……
梦中,令狐冲不禁皱了皱眉。那个雪夜绝非甚么美好的回忆,自此事发生起,他便努力要将其忘记。前世今生加起来已过了二十几年,如今梦见此事,却仿佛再度亲身经历一般,连口中的铅味也觉得十分真切。
迷蒙之中,令狐冲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以期避开鲜血的味道。然而不过片刻,那令人讨厌的感觉又来了。意识逐渐恢复,令狐冲终于意识到这血的味道并不是来自于梦境。那鲜血绝非梦中的自己以求生意识咽下,而是有人强迫他饮之。
那个人,将唇覆在了自己唇上……那人正在喂自己血!?
令狐冲猛地坐起身来,伏向一旁不住地干呕,试图将自己先前无意识饮下的血液咳出。尽管他手上染了不少鲜血,但当真要饮血下肚也让他觉得十分恶心。
身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这里并无河溪,大师兄你又说口渴,我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这声音让令狐冲心神一震,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上半身□着,胸口已被人敷了药、又以绷带悉心环绕包扎;自己方才是躺在对方怀里,对方的手腕还在流血……
弄清楚了事情原委,令狐冲更是觉得难以置信:“林师弟,你……你把手腕割伤,用自己的血代替水来喂我?”林平之答得却仿佛理所当然:“正是。”
是该笑对方太傻,抑或是觉得感动?以他本性,有这两种心情才是常理;可是此刻令狐冲心里,却全然没有这两种感觉。他看见对方点头,只觉得心里尖锐的疼了一下——这疼痛来得太突然、太狠,他又不曾有过类似的感受,这一疼竟然没来由地让令狐冲害怕起来!
令狐冲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只化为一句柔声轻叹:“唉,林师弟,你不该对我这么好。”
“我不该对你好?”林平之看着对方,将这话重复了一遍。虽然面上依旧是如常平静的模样,但令狐冲直觉极度敏锐,只觉得林平之周身瞬间冷了下来。
令狐冲不知道林平之在想甚么;甚至自己为甚么要那样讲,他也不知道。令狐冲只知道,若林平之再继续这样全心全意地待自己,就要大事不好了;至于是哪里不好,他一时间也理不出头绪来。
默默地取过对方用剩的绷带,将对方腕处的切伤止血、包好。林平之切自己的这一刀着实不浅,想来是一时情急,没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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