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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这个从来不愿意欠人情的奴才,有一个人的那份人情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报答了……
这个外表庄严的紫禁城看起来流光异彩神圣无比;可谁又知道这里暗地里充满着多少阴谋与陷阱。
“如果有人对你好;就代表有人要害你;如果有人巴结你;就代表有人想利用你!”正所谓人在宫廷;身不由己!这话就是入门规矩,我恪守着一直战战兢兢。
信奉如真理的箴言直到有一天她的出现……象厚重而又深严的朱红宫墙不经意透出来的一枝嫩绿,又似经冬开春后那冰湖开裂后涌出的第一股清泉,她的出现温暖了乾清宫我们这些一直做奴才的人下人的心……或者更温暖了那万金之尊人上人的圣上的心……
如果说那万人之上的皇上是一块永远都挂着面具的寒冰,那她就是那泫融冰的温泉,虽不及烈焰,但那温度却更能持久悠远。亏得这汪温泉一改那天威难测,神情难辨的龙颜在乾清宫我们见到的却是面具底下最真实的脸。
乾清宫……因为有天子而在这帝国里变得最神圣。
乾清宫……因为有她而使天子感到最幸福。
乾清宫……因为有她的护庇,居然让我们这些奴才感觉到家的温馨。
直到……这年的5月初三,这所有的一切都恍若是我们偷来的幸福,跟她一起随风而逝。
所有的哀伤却是经由我的嘴巴宣布:皇后驾薨,辍朝五日。这五日皇上把自己锁在了那西暖室,如夜一样安静,直到太皇太后的驾临……
皇室的禁忌我们向来不敢询问,那天也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埋葬这秘密,第二天宣诏的却不是她的死讯,而是她在宫内出家的消息。
自皇上从那西暖室出来,那里……和她的名字即刻变成了这皇宫的禁忌,谁也不敢拿脑袋去触及的皇室秘密。
就象太阳每天还是在乾清门前撒出它的第一片光亮,皇上还是天天早朝,日子在继续,三藩战事告急,皇上继续开始日理万机,象最中心的那个轴轮推动着这大清帝国的战车向前行驶,勇往直行。好象一切都又驶回了原来的轨道,可作为我这样的近侍却能发现主子表面的平静,底下的不同,皇上又挂上了那对谁都冷漠淡然的面具,可这次不同的是我们再没见他取下……
也许……那淡然的表情不过是用那万年的冰川压住了下面一直流淌着的汹涌滚烫的热焰,因为我们这几个乾清宫的老人都知道,这张威严冷竣的脸现在有多么冷,曾经就有多么的热。
“又是中秋了……”我收心敛神,偷看金龙案后那埋首在高高的奏折堆中的主子一眼,他仿佛也在出神……
“是的,皇上。奴才已经在月台上设置好佛堂。”不知道为什么今年主子叫我准备了好多苹果,拿来敬佛。
乾清宫丹陛上的宽敞的月台上,向南的方向摆设着一张祭案,今日却挂有一张白衣大士的菩萨像,慈目微阖,仿若看尽天下事,嘴角带着一朵出尘的笑。
案上摆着三盘垒的高高的苹果、一个香炉、还有一个皇上从未离过身的绣着两朵茉莉花儿的荷包……
祭案后一轮巨大的圆月高挂半空,秋风轻起,把桌上那三柱檀香吹得袅袅绕绕,象是奔月而去……
上了香以后,再不要人侍侯,他把人都赶得远远的,定定站在那案前出神……唉,我知道主子每当这个时候就是最心痛的时候,这里……是很多年以前他和她“大婚”的地方,我犹自记得当年他们俩人的幸福和乾清宫的热闹……
我站在月台下的台阶上抱着皇上的披风,任风在我身旁“唰唰”地吹着……
“阿玛……”娇嫩如她额娘的清脆语音……喜格格……月台上多了个小小的身影……这个时刻也惟独只有她能亲近那个寂寞的身影……
皇帝一时怔忪,模糊的双眼看到那跑近自己小小身影……喜儿……姑姑,想安静和你说会儿话都不行,这吵人的孩子来了。
“风凉,这么晚了,你定是躲过翠姑姑偷跑来了。”那腻爱的语气却说着责备的内容……迎着风我见他索性一把抱着这乾清宫的小精灵坐在丹陛上最高那层的白玉栏杆上,和孩子一起仰头看天……
“喜儿梦见妈妈了。”
“……”
“妈妈说她回天上去了,就在那颗最亮的星星上面。”她的手高高指着东方,给她父皇看。
一阵沉默……微风带来那男人压抑的闷声,似叹息:“恩……她是仙女。”
她歪着小脑袋思考了半天,突然问起了她的阿玛